像是忽然得知了一個可怕的真相，程知微的神情慢慢得變得的低落下來，臉色有些蒼白。
「也是因為徐珍珍，是嗎？」她輕聲問。
「知微。」周霖的心被揪了起來，那種恐慌再度攥住他的神經，她還是想起來了嗎？
程知微深呼吸一口氣，不鹹不淡的道：「我不想和你吵架，但是今天你去客房睡吧。」
她頓了頓，「我去也可以。」
總之，是不想看到他的。
「我去。」周霖揉揉她的頭髮，「剛好有些事要處理，要很晚，你先睡。」
對於程知微的懷疑，他沒有給一句辯解。
想來，因為是真相，而無從辯解。
程知微關上房門，後背抵著門闆站了一會兒，那些事她早就知道了，隻是她受的苦，他也別想好過。
周霖果然一夜未歸，程知微睡得很好。
吃早餐的時候，王梅問程知微：「和少爺吵架了嗎？」
程知微喝粥的動作一頓，淡淡的問：「他怎麼了？」
「我早上過來的時候，看他臉色不好，像是一夜沒睡，和他打招呼他也沒什麼反應，一看就是生氣的那種。」
「別管他。」程知微沒放在心上。
他心裡不痛快又如何，抵得上他給她的傷害的萬分之一嗎？
周霖出去了兩天才回來，本來走的時候臉色就不好，回來後依舊臉色沉沉的。
程知微在沙發上看電視，他隻是湊過來，靜靜的擁抱著她，聲音很是沙啞，「徐珍珍已經被我送出國了。」
程知微愣住，他把徐珍珍送走了？
今兒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她不說話，周霖卻忽然掐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熱烈而有些暴戾的吻，挾裹著不知名的情緒。
程知微反應過來便劇烈的掙紮，「周霖，你瘋了嗎？」
周霖抵著她的額頭，雙手捧住她的臉蛋，聲音裡帶著些許的痛苦，「你以前都叫我阿霖的，知微，叫我阿霖。」
「周霖，你怎麼了？」程知微卻不願意順著他。
把徐珍珍送走他這樣的難過，又何必呢。
「你可以去把她接回來的，真的。」程知微誠懇的建議，「不用這樣傷心。」
周霖將她擁進懷裡，緊緊的抱住，「知微，我隻要你。」
程知微無奈的看著天花闆，她覺得周霖受了什麼刺激，隻是她不大想問，乾脆就讓他抱著，沒說話了。
之後的日子，周霖對程知微更是照顧上心，他推了很多的工作來空出時間陪著程知微，而許甜和賀蘭芝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許甜壓著賀蘭芝去做了體檢，確定他沒有任何毛病後，把人關在家裡半個多月，據說賀蘭芝被放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腳步發軟，活像是腎虛。
這些，程知微是聽程知音說的，此時她已經八個多月了。
因為是雙胞胎，肚子格外的大，身子也重，程知音便過來的勤便，也時常說些外面的事情給程知微聽。
「許甜和賀蘭芝？」程知微震驚了。
她說對賀蘭芝用了強？
「許甜說過，她要留在賀家，就得要一個孩子傍身，賀蘭芝不肯，她就綁了賀蘭芝。」程知音提起許甜來，都覺得她的行為實在是大膽和駭人聽聞。
程知微卻明白許甜這樣做的理由，許家容不下她，而賀蘭芝指望不上，她便隻能要一個孩子，靠著賀家撫養自己的孩子長大，孩子成了人，賀家就是她的了。
是個狠絕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程知微喝了一口水，垂下眼眸。
「周霖呢？今天沒在家？」程知音問，這幾天周霖從不離開程知微身邊，倒成了二十四孝好老公。
「他……」
程知微正要說話，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那個很久沒發照片來的號碼再一次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程知音隻看了一眼，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程知音察覺到不對勁，把手機拿過來，也是震驚：「這是……徐珍珍？」
大著肚子的徐珍珍，旁邊站著周霖。
「是周霖的？」程知音憤怒起來。
程知微剛站起來，肚子卻忽然疼了起來，一股熱流湧了出來。
程知音臉色變了下，「知微……」
「我是不是要生了？」程知微有瞬間的慌張，"不是沒到預產期嗎？"
"可能因為是雙胞胎，提前了。"程知音也有點慌，"這個時候……"
「這是個好時候，姐。」程知微抓住程知音的手，神色堅定，在她耳邊快速的交代。
"我知道了。"程知音想哭。
「好，我們去醫院。」程知微咬牙忍著疼痛，那種下墜的感覺實在是強烈極了。
她眼前發黑，整個人往下滑落。
……
手術室。
婦產科醫生冷靜的道：「剖吧，病人已經昏迷，孩子死亡的可能性太高了。」
半個小時左右，醫生輕呼一口氣，把兩個孩子遞給了護士，正要縫合，助理醫生眼睛忽然瞪圓了眼睛，「還……還有一個……不是說雙胞胎嗎？」
「家屬說是雙胞胎？」醫生看著那個孩子，小心翼翼的取了出來。
「是的。」
醫生冷從身邊扯過一個消毒用的被子，把孩子裹住，沒讓任何人看到孩子，「是個死胎，你繼續縫合。」
三胞胎裡總有一個可憐的，還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營養被掠奪，極為孱弱。
而且孕婦在被送來的時候已經昏迷。
再者，孩子沒有哭聲。
助理醫生沒有懷疑，立刻進行縫合。
外面，醫生抱著孩子匆匆走了另一邊的通道，在門外，他把孩子遞給了一個女人，女人看著孩子骨碌碌黑葡萄似的眼睛，大大的鬆了口氣，遞了一張卡給醫生。
「這裡面是兩百萬。」
……
程知微醒的時候，周霖已經在她身邊了，眼眸裡都是欣喜，「知微，你辛苦了。」
他看過孩子，十分可愛。
程知微身上的麻藥還沒過去，還感受不到傷口的疼，本該休息，但是她得提起精神來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離婚證呢？」
周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知微，你還是想離婚？」
他以為她已經歇了離婚的心思，他們相處的那些溫柔，他以為她回心轉意。
「當初簽的離婚協議書，可是寫得清楚明白。」程知微臉色灰白，明明需要休息來恢復元氣，可她沒有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