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凡想也不想，直接點頭，「有計策的成分在內，但如果你真被他殺了，我會言出必踐，讓他付出代價！」
紅妙大師臉色微變，合十作揖，「阿彌陀佛，您不覺得這樣太過殘忍了嗎？
「其實，哪怕老衲死在尹宗師手上，您不給老衲報仇都行。
「冤冤相報何時了，老衲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如果您為了報仇，甚至還要殺尹大海、蔣施文他們的家人。
「反而是我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紅妙大師長嘆一聲，「您殺心太重了！想來早已經犯下極重的殺孽。
「金葉師兄若是知道您已經身在歧途，恐怕也會痛心疾首。」
紅妙大師苦口婆心地說。
葉小凡笑了笑，「那讓您失望了。
「我一貫的原則是跟正直的人講正直，比善者更善，比殘暴的人更殘暴！」
葉小凡語氣透著一絲冷漠。
「山下不同於山上，靈恩寺祥和太平，往來遊客香客。
「在這種佛門清凈地，都會表現得和善客氣。
「山下就不同了，哪怕是一個小村子，紛爭恩怨也不少。
「太善良，別人覺得你好欺負，太老實。
「你退一步，人家就進一步。
「你放人家一馬，人家未必感恩戴德。
「尤其尹大海這種人，您這種得道高僧都無法度化他。他要對您下殺手。
「更別說我這種凡夫俗子了，哪敢放他活路啊。
「我不是沒給他機會，我還願意主動退讓。
「他不珍惜。結果還想讓我自廢一腿？我如果照做，對方真會見好就收？
「而不是趁我病要我命？」
哪怕在紅妙大師面前，葉小凡也毫不避諱。
「這……不管怎麼樣，你們彼此恩怨，不該禍及家人。」紅妙大師說道，「你殺人家全家，和他有什麼區別？」
「是這個道理，就結果而言，我和他沒有區別，同樣是造了眾多殺孽的惡人。
「但勝者才有決定權啊。
「我跟他的區別可能在於，我活著，他死了，我稍稍仁慈一些，事先還給過他選擇了。」
葉小凡雲淡風輕回答道。
紅妙大師心頭更寒了，「種因得果……我不是在咒您，但你這樣，會結下很多仇家，不給人活路，他日別人也可能會報復你的家人。」
「您說笑了，我要是跟您一樣，心兇廣闊、大慈大悲，那別人就會講道義講原則嗎？
「不會的，有些人隻有上帝、佛祖能度化他們，我的任務就是送他們去見佛祖、上帝。
「當然。
「像您說的種因得果，我給了尹大海選擇，他如果還殺掉你，以至於連累家人，何嘗不是一種自食惡果呢？
「他日如果真有人報復我的家人，那我的確有錯。
「最大的錯，是我手段還不夠乾脆利落，留了隱患。」
葉小凡理直氣壯。
「這……」紅妙大師一時語塞，最後直搖頭，「冥頑不靈！以殺止殺以暴制暴是魔道，你已經誤入歧途了，施主及早回頭啊。」
說著，他將從慧空手中，接過一個木盒，奉給葉小凡。
「不會是佛經吧？」葉小凡無奈一笑，隨手接了過來。
裡面隻有一本半公分厚度不到的小冊子。
「金葉師兄畢生心血研究出來的清心咒，還請您務必收下，時常念誦，安心定神，消解戾氣、殺心，消除業障。」
紅妙大師誠懇說道。
「哦，好，多謝！」
果然是經文。
葉小凡散漫隨意，將灰黃的小冊子收下。
紅妙大師為人不錯。
收下東西也算讓他安心一些。
至於什麼清心咒。
葉小凡不認為這東西有什麼奇效。
自己理智的很，向來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理念。
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不是很正常嗎？哪能算是戾氣……
「還請施主放過尹宗師的家人。」
「哦，大師你安然無恙，我自然不會大開殺戒。」
「這樣最好，也請您少殺慎殺，有些人罪不至死，就給人一條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好，盡量吧。」葉小凡答應得十分爽快。
隨後和他們作揖告別。
下山路上。
葉小凡饒有興趣打開小冊子。
前五頁涉及吐納法、唱誦頻率、佛門手勢等內容，後面三頁是經文。
內容並不複雜。
至少葉小凡一目了然，看完之後輕易就掌握了。
不得不說，這清心咒還是有一定奇思妙想的，結合了佛門的手印，以無畏印、禪定印和降魔印三種手勢為主。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
山道，葉小凡按找小冊子所說，變幻手印。
轉瞬進入某種心境空靈的狀態，與自在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沉浸心神。
黑霧若有若無，繚繞出沒，氣息透著邪異陰暗。
這是什麼？
葉小凡十分震撼，他沒想過會有這種異象。
自己心神中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出現。
伴隨清心咒的運轉，黑霧開始收縮躲藏。
魔障或者說心魔？
在他看來，這類說法，最多是某些經歷導緻的心理問題。
虛無縹緲，無形無質，是情緒、心理上的扭曲。
而非以煙霧這類形式存在。
當然，或許並不是煙霧，它應該是跟靈氣差不多層面的存在。
尋常人看不見摸不著。
要不是清心咒，葉小凡也絕無法察覺到心神之中會有這種東西。
在他全身心運轉清心咒時。
無數鳥雀飛來，站在樹梢。
甚至有一些五彩繽紛的鳥類，站在葉小凡的肩膀上。
一時間，周遭樹林裡，縈繞各種或好聽或刺耳的鳥叫聲，形成了十分特殊的旋律。
「媽媽，那個大哥哥是和尚嗎？他在念經欸，好好聽。」
「的確，太神奇了。」
「好多漂亮的小鳥啊！」
「它們好像在圍繞那個大哥哥起舞歌唱呢。」
「百鳥朝鳳？」
「他一定是得道高僧！」
「……」
每天去靈恩寺的遊客都很多。
今天也不例外。
很多人淩晨四五點就出發，前往靈恩寺。
葉小凡朝下山方向佇立在台階上。
眾多遊客隻是古怪看他。
可當奇異經文漸漸大聲，回蕩四周。
吸引來眾多鳥類。
所有人都驚呆了，也在不知不覺中，沉浸在了清心咒中。
或癡或笑，或痛苦或平靜。
「原來我真有心魔啊。」
不知多久，經文念誦聲停止。
葉小凡睜開眼，目光清亮而犀利，彷彿洞悉一切，看穿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