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村民，雙手捧著靈符，生怕弄褶皺咯。
每人還都給了一封紅包。
小道士還旁若無人地打開紅包，都看了一下。
前三封紅包，他表情淡定，有些許敷衍，但沒有說什麼。
可拆開第四封紅包。
小道士臉色難看，抽出裡面的錢，一張20元鈔票。
「這封紅包誰給的？
「不懂規矩嗎？這靈符是我師父耗費心神精力，開過光的靈符！
「其他人都包了100元，勉勉強強能彌補我師父損失的修為。這封才包20元？！」
老村長、周鐵楊有些猶豫。
四個村民愣了下。
其中三個趕忙舉手，「我包了100！」
「我也包了100。」
「……」
他們看向最角落，有些窘迫的老婆子。
老婆子趕忙強調，「我不知道這規矩，鎮子上先生的許願文書也才收20元。」
小道士怒目瞪著，「我師父和那些騙子能一樣？」
「明風！」李清水微擡眼眸，輕聲呵斥，「給多給少，都是心意，道人修行講究自然無為。」
「可您也說過……道不輕傳，法不賤賣！」明風委屈地回應。
李清水面色微沉，目光嚴厲，要呵斥徒弟不懂事。
老村長給孫老太婆打眼色。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您補上。」
孫老太趕緊從兜裡掏出皺巴巴的一卷錢，看樣子還不夠。
「等等，我再找找。」她越發窘迫。
葉小凡笑呵呵道：「我替孫奶奶給了，順便……我也買一張這什麼靈符。
「有二維碼吧？」
「哦？有有。」明風笑呵呵從布袋裡拿出二維碼卡片。
葉小凡支付了200元。
布袋裡還傳出到賬的提示聲。
明風遞了一張黃符給葉小凡。
葉小凡端詳著所謂的靈符。
「你們先出去吧，道長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小凡說。」老村長趕忙讓孫老太他們出去。
「也沒啥特別的啊。」葉小凡看了一會兒，將符紙放到了桌上，「鬼畫符一下，就能驅邪治病？這怎麼用啊？」
「點燃，配水服用。」明風冷哼回答，「你心不誠，喝了也沒用。」
「哦？」葉小凡似笑非笑點頭，就差把不信寫在臉上了。
周鐵楊趕緊打斷，「小凡，你不要不信。
「十裡八鄉，誰不知道雲山觀的太清靈符啊。
「隔壁村的陳老太，患了怪病，每晚會夢遊，甚至要殺人，求了一張太清靈符，當時就治癒了。
「還有趙家屯的屠夫，某天突然發瘋，把自己當成豬了，也是太清靈符成功驅走邪祟。
「什麼感冒發燒甚至癌症，都能治好！
「李道長道行高深，多少達官貴人想跟李道長修道呢。
「……
「李道長，不好意思，小凡讀過大學，不太通道家的事情。
「等他經歷得多了，自然會相信。」
周鐵楊解釋，一邊給李清水道歉。
明風一本正經地附和，眼神不屑，「道法深奧玄妙。上過大學又如何，你就是個博士，都沒用！」
葉小凡呵呵笑著，「原來這樣啊，倒是我眼拙了。
「不過，要不是村長在這兒，我肯定把你們兩個當騙子神棍，趕出去。」
葉小凡隨手將符紙搓成一團，隨手彈進垃圾桶。
老村長臉色微變，急忙沖他打眼色。
明風浮現怒容。
李清水還是保持一副高深莫測，風輕雲淡的作態。
「道長，請喝茶。」江荷奉茶給李清水，同時打眼色示意葉小凡禮貌一些。
「小道長，嘗嘗我家種的櫻桃，這雞蛋糕也是剛出爐的。你們都嘗嘗。」
「嗚嗚嗚~」
旺財、鋒牙饞的直流口水。
「你們倆個別在礙事，就知道你們兩個貪吃鬼肯定會犯饞，跟我進來。」江荷招手。
鋒牙、旺財歡快小跑進了廚房。
裡面傳出它們興奮的叫聲，和江荷的笑罵聲。
「咦，這茶真不錯。」李清水慢條斯理品嘗茶水。
「師父，櫻桃好好吃，雞蛋糕也是，好香好甜，比師兄做的糕點好吃多了。」
明風也不客氣，下一秒就驚呼起來。
不斷往嘴裡塞櫻桃和雞蛋糕。
李清水的眼神無聲制止下，小道士這才收斂一些。
老村長、周鐵楊僅僅喝了兩口茶，沒有動櫻桃和雞蛋糕。
李清水慢條斯理，接過茶水，突然眼睛微亮，「這茶倒是不錯。」
「哪裡，這是小凡從山上摘的野茶，我胡亂炒的，道長要是喜歡，晚點您帶一些回去。」
江荷從廚房探出頭來。
「道長，您既然說天機不可洩露，不能明說，那能不能給點暗示？」
「對對對，您精通相術，給小凡也看看相吧？」
老村長、周鐵楊忍不住了，詢問李清水，關於葉小凡命格的事情。
李清水彷彿沒聽到，自顧自喝著茶。
明風手上抓著糕點，滿嘴糕點碎屑，擡眼不耐煩，
「按我師父來時就說過，這位小哥，命格不凡，自與凡夫俗子不同。
「時候未到，他與道無緣啊，連靈符都不信，肯定也不會信我師父的相術。
「現在我師父耗費心神給他看相，反而又會被說成妖言蠱惑，費力不討好。」
老村長、周鐵楊覺得有道理。
「小凡，看看也好啊，信不信再說。
「以你賺了不少錢，隨便給他包個六七千的酬金，意思一下。
「錢能再掙，緣分錯過，就沒了。聽得真言，對你未來事業發展指不定有一定好處。
周鐵楊壓低聲音，建議葉小凡。
葉小凡哈哈大笑。
要不是熟悉老村長和周老爺子，他恐怕會認為兩人是道士的托呢。
葉小凡擺擺手，「周老爺子，這有什麼好強求的。
「李道長都說了，我命格不凡，又有黃仙跟隨。
「所謂吉人自有天相，我為什麼要浪費錢找人看相？」
「……」周鐵楊頓時語塞，說的也有道理。
明風神秘冷笑。
李清水微不可察地搖頭，之後點頭讚揚，「葉小哥看得通透，說的也有道理。
「葉小哥吉人天相，自然不會有大病大災，最多多吃點虧而已，總體會很順利，無妨。
「不過其他親屬……算了。命格太獨特，也不見得是好事啊。」
他盯著走出來的江荷，一陣長籲短嘆。
那眼神，就彷彿再說，江荷會倒大黴，甚至大禍臨頭。
江荷被看得渾身發毛，有些忐忑。
葉小凡氣笑了，倒要看看，這臭道士接下來還要怎麼表演。
老村長阻攔住想要追問的周鐵楊。
他清楚老周信奉道教，經常去雲山觀燒香，尤為相信李清水。
但這樣的話，老周要再說下去，容易讓葉家人誤會。
李清水回過神來，輕笑道：「人生萬事，講究緣法。這次與葉小哥交流就到這吧，能否帶我去見見黃仙？」
「好啊。」葉小凡一挑眉頭，就知道這神棍會提到小黃。
「我帶你去北山。」葉小凡往外走去。
「村長、周居士，不要跟來。見黃仙，不宜有太多外人在場。」
李清水阻止了老村長和周鐵楊的跟隨。
前往村北的路上。
不時有中老年村民，來購買那什麼太清靈符。
陸陸續續，大概三四十人。
看得葉小凡都有些震驚，自己村都有這麼多人相信這個道士的水平。
按這比例，雲山觀周邊的村鎮加起來，怎麼也得有八九百名信徒吧？
難怪一張符敢賣100元。
到了野外，就剩下李清水師徒、葉小凡以及又跟出來的兩條狗。
「葉小哥，你是個聰明人。」李清水突然開口，嘴角微揚。
「怎麼說？」
「夠聰明，就不需要跟你繞彎子了。你真的相信，什麼黃仙，什麼命格不凡的貴人？」
「對啊，我信。」葉小凡眨眨眼睛。
「還是李道長你跟周老爺子透露的。
「說什麼黃皮子即將成仙。
「要靠我才能達到圓滿。
「我們村好多人，跟著相信這一說法。
「前兩天村裡還有兩三個老人提著祭品，去北山拜那一群黃鼠狼。」
葉小凡放緩腳步，感嘆李清水話語的分量。
「呵呵，你信？我不這麼覺得，你既不相信靈符，也不信相術。
「卻相信黃仙，是因為貴人的說法，對你有好處嗎？」
李清水似笑非笑。
沒等葉小凡回答，他就繼續說道：「不管你信不信，你肯定明白。
「我能讓大家相信黃仙，也能讓大家懼怕它們，更能讓桃源村的人，認為你是災星！」
李清水站定原地，笑容滿是嘚瑟。
小道士明風，同樣眉飛色舞，「在這南縣，南縣首富和部分領導，也是雲山觀的信眾。要整你，易如反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