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有些懵。
這話，
不是他說的，
但卻又是從他體內真實傳出的。
感覺很荒謬！
而更荒謬的還在後邊。
在聲音出現之後，本來高坐九天之上的諸多和藹可親的神佛，在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彷彿被這番話徹底激怒。
他們的身體驟然扭曲，化為一片又一片的黑色陰雲。
陰雲彼此連接，凝聚在一起，然後變成了一張巨大的臉。
那臉不知道蔓延多少裡，將眼前的這片幻境盡數遮擋，在一瞬間，整個空間都黑暗下來。
晝夜顛倒，
翻天覆地。
此時的陳山站在原地，與頭頂巨大的人面相比，渺小的宛如螞蟻般。
「逆吾者，皆要死去！」
「這是法則！」
「這是意志！」
人面大嘴張開，發出雷霆般的聲音，震的附近虛空都開始塌陷扭曲。
話語落下，
有一道赤紅色的雷霆從人面的口中噴出。
那雷霆直徑足足有數米，長不知多少裡，
帶著暴虐至極的氣息，
蜿蜒而下！
整個虛空在這道雷霆之下都開始破裂。
彷彿是一柄貫穿天地的利劍，欲要斬殺一切違逆之徒！
下方的陳山很想躲閃，但在此時，身體卻好像被桎梏在原地，就連意識都變得有些錯亂起來。
如果非要比喻，
可以聯想下人類捉弄螞蟻的瞬間。
哪怕是隨後伸出的一根手指，在螞蟻看來，也是通天神柱，可以輕鬆決定它們的生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沒人告訴過自己破境會這麼恐怖啊？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不成？
眼見著那道雷霆當頭臨下，陳山甚至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而就在下一秒，一柄利劍突然間浮現在其手中。
這是，
軒轅劍！
而這把劍根本不是自己召喚出來的。
畢竟這裡隻是一處虛幻的意識空間，陳山想召喚都不行，但現在卻真實的出現在了自己的手中。
而這次擎舉，給陳山的感覺，和以往都不同。
彷彿，
握住的不是一柄劍，而是一片天地！
有聲音再次從陳山的身體內響起：
「我有一劍！」
「以山河為骨！」
「以日月為魂！」
「以萬族血脈為引！」
「以生死輪迴為力！」
「此劍斬出！」
「願萬物蒼生皆享自由！」
「願人族之火昌盛不熄！」
那聲音一開始很小，
但後來卻逐漸變大，宛如海浪，震懾四海八荒。
每多一句話，
四周的天地就明亮一分。
等到話語說完，
半個虛空都恢復了光明！
遙遙望去，
此時的空間彷彿是一個巨大的陰陽圖。
黑白分明，
各自佔據。
緊接著，陳山身體不受控制的手持軒轅劍，朝著上方的雷霆斬去。
在斬出的瞬間，
他的意識好像突然間超出了這個空間的限制，飛升到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度。
向下看時，無數的光點如螢火般在地面上亮起。
由點成線，
由線成面，
然後連接在一起，宛如一張惟妙惟肖的山河圖。
而斬出的時候，
整個山河圖與劍勢融為一體，變成一把煌煌巨劍，迎著赤紅色的雷霆撞擊而去。
在這一刻，
彷彿握住的不是一把劍，
而是，
整個天地！
以及生活在這片天地的生靈！
在目光中，
劍光與雷霆撞擊在一起，僵持了數秒後，雷霆寸寸炸開，化為一片虛無！
而巨劍繼續向上，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的斬在了那張巨大的黑臉上。
居然將這張臉直接化為兩半！
金光透過裂縫，從高空中照射而下。
而破開的黑臉，雙眸裡帶著惡毒與憤恨，似乎十分不甘，但最終還是在金光下融化。
周圍，
一片光明！
而整個幻境，也好似受到重擊的玻璃般支離破碎起來。
呼！
陳山長出一口氣。
意識再次回歸本體，睜眼的時候，看到的是白塔的空間。
我剛才是怎麼了？
陳山有些迷茫。
漫天神佛，
體內的聲音，
璀璨到不可直視的一劍，
這些到底是虛幻出來的東西，還是某種特殊的存在？
陳山搞不清楚。
他試著去腦海中查看昊天塔。
卻發現昊天塔內一片平靜。
軒轅劍還是和往常一樣放置在二層，而自己的內力也沒有絲毫消減。
難道，
都是幻覺嗎？
而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周圍的空間慢慢開始變得扭曲，隨後整個白塔也逐漸消散不見。
此番修鍊的時間結束了。
當陳山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山頂的時候，一直都在周圍等待的小金龍趕緊沖了過來，一臉激動的問道：
「主人，怎麼樣？你突破了嗎？」
突破？
陳山搖了搖頭。
雖然在幻境中經歷了驚心動魄的戰鬥，但好像自己本身依舊沒有踏破最後的那道屏障。
沒有嗎？
小金龍看了陳山一眼，想了想，開口道：
「就算沒突破，主人在小金的心中，一樣棒棒噠！」
說完，
還特意湊過來在陳山的臉上親了一口。
嘶！
小金，你不對勁啊！
這都敢動嘴了？
就在陳山要說話的時候，他突然間感覺自己的體內好像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在奔湧。
如江河入海，
肆意衝撞間，一發不可收拾！
而那道桎梏修為的那道屏障，在這股力量的撞擊下，彷彿一座破舊的木橋，瞬間被沖毀！
方圓百裡的天地之力，盡數被攪動。
那燦爛的朝霞彷彿海浪般在蒼穹深處瘋狂流轉，
雲捲雲舒，
遼闊壯麗！
在這一刻，
陳山感到自己的身體好像徹底和周圍的天地融合到了一起，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呼雀躍，宛如新生。
那沸騰不止的血液發出轟然如雷霆般的聲音，而整個山頂的植物，在此時都彎曲了下來。
彷彿，
此時的他，就是這片天地中唯一的主宰。
那種感覺，
是以前從來都不曾有過的！
他慢慢的擡起腳。
明明是一片虛無的空氣，但卻彷彿踩在了一道台階上。
那是一種對力量的絕對掌握，彷彿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信手拿來為己用！
陳山慢慢踏步而上，就這麼懸浮在了虛空。
他望著遠處寥落的天地，頓時笑了起來。
那笑聲，
酣暢之極！
這一日，
陳山踏步登天，
成天境！
傲世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