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江晚索性移開目光，轉過臉龐看向車窗外。
她選擇避免和顧一諾有任何眼神上的衝突。
一直到車子在一處高級會所前停下。
顧一諾解開安全帶下車。
江晚跟著下車。
她看著眼前的高級會所，皺著眉頭看向顧一諾：「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這家會所和零度酒莊有長期合作的關係。
會所實施的是會員制消費。
通常要自由進出會所，需要配合會所這邊先行驗資，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和資格踏進會所大門。
所謂驗資，其實就是驗證來者客人有多少家底，門檻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
說到底，不過就是搞個噱頭，光明正大的薅客人的羊毛。
江晚收回目光，有些不理解顧一諾帶自己來這裡做什麼。
「進去不就知道了。」顧一諾斜睨了江晚。
她並回答江晚來這裡做什麼這個問題。
反正江晚她馬上就要知道了。
顧一諾拿出了一張會員卡，確認無誤後才帶著江晚朝著裡面走去。
對於顧一諾的避而不談，江晚的耐心也在逐漸的缺失。
她甚至覺得自己腦子是不是有病，才會在什麼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跟著顧一諾來到這裡。
這樣想著，江晚抿著唇，她想要離開了。
不管顧一諾在搞什麼把戲。
「我……」
「到了。」
顧一諾和江晚同時出聲。
她的聲音蓋過了江晚。
顧一諾率先開口：「你自己看看吧。」
這會兩人正站在一面單向玻璃面前。
從江晚的這個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她瞪大雙眸，眼神裡充滿了不敢相信。
玻璃牆的背後，顧君堯被一群女人圍繞著。
他的面前擺著十幾杯的酒。
這會顧君堯已經酒氣上頭，臉頰很紅。
儘管這樣，顧君堯還是端著酒杯仰頭喝掉了杯子裡的酒。
一杯一口悶。
顧君堯放下酒杯，對著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女人，很是認真的講解著。
他就這樣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喝完一杯就開始介紹。
期間有不少女的藉機對顧君堯動手動腳，都被他巧妙的躲了過去。
顧君堯還在喝著。
在江晚的眼裡看來，顧君堯這樣的喝法簡直是不要命了。
自己隻是來這裡站著十分不到，顧君堯喝酒的行為就沒有停止過。
難怪他每天都酒氣衝天的回到家裡，還要小心翼翼的避開自己聞到更多的酒味。
所以在回家之前，他才要洗個澡來衝散身上的酒氣。
江晚目不轉睛的盯著顧君堯的臉龐看著。
她的眸光裡滿是心疼和懊悔。
垂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好幾次，江晚很想衝進去拉著顧君堯離開這裡。
顧一諾餘光注意到了江晚的情緒彼變化。
她雙手抱兇，眼神譏諷的看著江晚：「你真以為我大哥在我爸的施壓下，能找到什麼好工作嗎？」
「曾經風光無限的顧家大少，如今卻落到這樣地步，江晚，你說，該怨誰呢？」
顧一諾眼神滿是嘲諷：「他那一雙手，在顧氏的時候簽個名字就幾千上百萬的生意到手。」
「現在為了你，他處處碰壁，求職無門，現在連一個小小的品酒師都……」
剩下的話，顧一諾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要不是她極力隱忍著，怕是開口的瞬間就要哽咽出聲了。
身為顧君堯的妹妹，顧一諾看到他這樣的境地，心裡說不難受，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她就算在心疼，這一切都是顧君堯自己的選擇。
她不是沒有阻撓過，顧君堯不聽勸。
那後果隻能由他自己來承擔。
江晚目光死死的盯著裡面的畫面，腦海邊不斷回蕩著顧一諾的話語。
她眼前漸漸模糊了幾分。
淚水湧上眼眶，模糊了她的雙眼。
「你以為隻有你現在看到的這樣嗎？」顧一諾也察覺到了江晚眼角的濕潤。
她的目光漸漸染上了仇恨的光芒：「江晚，你且看著吧，看看因為你，我大哥都在承受著什麼。」
「他的遭遇都是因為你造成的，你看看自己的良心到底會不會痛。」
對於顧一諾的這一番話，江晚一時之間沒有理解過來。
她的心裡隱約浮現了一抹不安。
江晚眉頭一跳。
就在這時，有一夥人朝著顧君堯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江晚的注視下，其中一人拿起桌子上的酒杯高舉到顧君堯的頭上。
那一杯紅酒從頭頂被澆灌而下。
紅色的液體順著髮絲往臉頰滑落，辛辣的酒水有點辣眼睛。
顧君堯眼睛連眨都不帶眨一下。
鮮紅的液體沾濕了顧君堯白色的襯衫。
這還遠遠不夠。
倒完一杯酒，那人又端起一杯酒朝著顧君堯正面潑了過去。
當著眾人的面，顧君堯的模樣看起來稍顯狼狽。
太就這樣被人連續潑了剩下所有的酒。
因為隔離的原因，江晚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顧君堯被人欺辱的場景。
尤其是在看到那個人從身上抓起一把鈔票丟在顧君堯臉上的時候，江晚瞪大雙眸，手背上青筋暴起。
江晚轉身就要出去，被身邊的顧一諾給制止了。
她冷眼盯著江晚：「心疼了？還是後悔了？江晚，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我大哥他是為了你才遭遇這些欺辱。」
「而你呢？」顧一諾朝著江晚的耳邊靠近，輕聲耳語著：「你卻連最基本的保護都做不到，江晚，你心裡一點都不羞愧的嗎？」
顧一諾的話狠狠的砸在了江晚的心頭。
那一字字一句句如同鋒利的刀子刺在江晚的身上。
江晚知道她是故意的。
故意帶著自己前來會所。
故意讓她看到顧君堯被刁難的畫面。
顧一諾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那也是她的親哥哥，就算顧一諾這會因為生氣口口聲聲說著不承認他是自己的哥哥。
血緣關係就放在那裡。
江晚這會也不敢肆意猜測顧一諾的目的。
如果隻是為了羞辱自己，那她做到了。
裡面潑酒的行為還在變本加厲的繼續著。
江晚赤紅著雙眼，隻是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畫面看著。
而顧君堯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反抗，甚至連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就好像……
這些事情並非發生在他身上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