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1萬塊錢！1萬塊！我們得多少年才能賺到這麼多？現在宋招弟一分錢也不交，衛國的工資又沒多高，衛紅還要讀書，衛軍又沒工作。我們哪來這麼多錢？」
周德貴壓著怒火吼道，「不給難道讓衛國坐牢？」
羅細妹呆了呆，突然間「哇」一聲哭了起來。
「我命苦啊！娶了個兒媳婦是個水蛭，要把我全家的血都吸幹！」
「天天不著家不說，還在外面勾勾搭搭，給衛國戴綠帽子！」
「老天爺啊，你怎麼不一道雷劈下來，把那個小賤人給劈死算了！」
「夠了！」
周德貴重重一拍床闆，拍得床闆「砰」一聲巨響。
羅細妹嚇得哭聲戛然而止，其他人也嚇了一跳。
周德貴怒吼，「現在是哭的時候嗎？衛國還在公安那裡，要是再不把他弄出來，他就要坐牢！他就要丟工作！哪個更重要你還不懂？」
「哭什麼哭！趕緊拿錢，把衛國贖出來！衛國出來了，還有工作，以後不管怎麼樣，我們全家至少不會餓死！」
「隻有衛國的工作保住了，以後那一萬塊才能賺回來。要是衛國的工作保一淮，呵呵，」
周德貴冷笑一聲，後面的話他沒說，但大家都懂。
道理羅細妹也懂，隻是一想到一下子要拿出這麼多錢，她的心就跟被挖一樣，難受得不行。
她擦乾淨眼淚，慢吞吞地挪到櫃子前面。
掏出鑰匙，打開櫃子，從最裡面一層的被子裡拿出一個紅色塑料袋。
塑料袋鼓鼓囊囊的，裝的全是這些年攢下來的錢。
她撫摸著這個紅色塑料袋，這可是她攢了五年的錢啊！
待會就不屬於她的了！
想到這裡，羅細妹的眼淚再一次掉了出來，跟決堤的洪水一樣，嘩啦啦往下掉。
好半晌，羅細妹才顫抖著手打開塑料袋，開始數錢。
這些錢有1毛、5毛、1塊、5塊、10塊，數量很多，羅細妹數來數去都數不明白。
周衛紅看不下去了，過來幫忙數。
最後，兩人數了這筆錢有7321.5。
周德貴說道，「衛紅，拿出7000塊，剩下的放回去。」
周衛紅點頭，數好了7000塊，用另外一個紅色塑料袋子裝好。
羅細妹見7000塊被拿走，趴在桌上，嗚嗚嗚哭起來，哭聲凄厲而哀痛。
周衛紅忍不住也抹起了眼淚。
一時間，屋內的氣氛變得異常安靜而沉重。
直到周德貴打破了這個氣氛，
「衛軍，過來背我。」
周衛軍不解，「爸，你要上廁所？」
「出去找個闆車，把我放闆車上，我要去借錢。」
周衛軍「啊」了一聲，很快就明白過來周德貴的意思。
家裡隻有7000多，還有3000的缺口，可不得去借嗎？
於是，周衛軍找來了闆車，用厚被子在下面墊著，上面再放一個竹席，再把周德貴放上去。
他推著闆車，後面跟著周衛紅，一起去村裡借錢。
……
周德喜家。
「你們要借錢？為什麼？」
周德喜看著躺在闆車上的周德喜，滿臉的疑惑。
「哎，德喜哥，我也不怕家醜外揚。」
周德喜眼淚掉下來，哽咽著說道，「我家衛國出了一點小事情，被公安抓了，要1000塊錢才能贖出來。」
「衛國媳婦見狀，獅子大開口，向衛國要1萬塊錢的賠償，還要離婚。」
「她還放話，要是不答應這兩個條件，她就到衛國單位去鬧，把他的工作鬧沒了。」
周德喜一臉震驚，周衛國竟然被公安抓了！
他可是公職人員，吃公家飯的！
怎麼會被公安抓？
他嚴肅地問，「德貴，你告訴我，衛國到底犯了什麼錯？為什麼會被公安抓？」
「就是一點小錯誤，但偏偏宋招弟就抓著不放，趁火打劫。」
「真的隻是一點小錯誤？一點小錯誤怎麼要1000塊去贖？德貴，你跟我說實話，衛國到底幹什麼被抓？」
周德貴含含糊糊道，「就是一點點小錯誤，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是很懂。德喜哥，你就別問了。我就問你，這錢借不借？」
「2000塊可不是小數目，我家裡也沒那麼多錢！」
周德喜雙手一攤，周德貴開口就是借2000，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今年賣了豬又賣了不少菜，賺了幾百塊，加上之前攢下的錢，存款遠遠不止2000塊。
但他可不傻，怎麼可能借這麼多出去？
再說了，周德貴支支吾吾不肯說出周衛國被抓的真相，他更加不敢借太多。
「那你能借我多少？」
周德貴期待地看著他。
周德喜想了想，「500。多的哥哥家裡也拿不出來。」
周德貴一臉失望，一拳頭狠狠捶在自己的大腿上，
「哎！都怪我沒用啊！要不是我這老不死的癱瘓了，我也不至於拿不出錢來，還要去借錢！」
「砰砰砰！」
一拳頭又一拳頭，周德貴拚命砸著大腿。
周德喜看得膽戰心驚，趕緊拉住周德貴的手。
「德貴，你別這樣！你住手！快住手！」
周德貴滿臉淚水，「我這老不死的活著還有什麼用？沒用的廢物！我就該死了，快點死掉！」
「德貴，別這樣！衛國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情，交夠了錢就能出來。這樣，我借1000，行不行？」
周德貴再次拚命打自己的大腿。
周德喜心一軟，「行，2000就2000！」
周德貴打自己的動作立刻停下，一臉欣喜，「德喜哥，你真的願意借2000？」
周德喜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算計了，臉色跟便秘一樣，硬著頭皮說道，「借！」
「衛紅衛軍，快過來給你德喜叔磕頭！快！」
周衛紅和周衛軍立刻跪下，給周德喜磕了一個響頭。
這下，周德喜不借都不行了。
他黑著臉回屋，拿出2000。
周德貴顫抖地接下錢，感恩戴德，「謝謝！謝謝你德喜哥！」
從周德喜家裡出來，周德貴又故技重施，借了足足4000塊。
他把塊用紅色塑料袋裝了，交到周衛紅的手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