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醫院。
周德貴被推進急診室。
護士已經過來催繳費，讓他們先交1000塊。
「1000塊？這麼多！」
羅細妹差點跳起來，「你們該不會是搶錢吧？」
那護士臉色瞬間拉下來，「不交錢可以，把人拉回去。」
說完又冷笑，「也不怕告訴你，那個老頭摔得很嚴重，要是沒有好好治療，很可能會癱瘓！」
「什麼？」
羅細妹腿一軟，身子往下滑，要不是周衛紅在旁邊抱住她，她都要軟倒在地上。
「怎麼可能癱瘓呢？我家老頭子就隻是隨便摔了一跤，哪會這麼嚴重？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周衛軍握著拳頭衝到護士面前，怒吼，「我爸不可能癱瘓！你們這些庸醫，連個病都看不明白！」
護士火了，「他的腰椎骨折了！腰椎骨折了，你知道有多嚴重嗎？」
「那也不可能會癱瘓！」
「行行行，你懂你自己治！把病人拉回去！」
這時候的護士脾氣一個比一個大，可不慣著病人，扭頭就走。
「你站住！不許走！」
周衛軍拉住護士，不讓她走。
護士更憤怒了，「你幹什麼！你再動手我叫保衛科的來了！」
這時候保衛科的人也衝過來了，強行將周衛軍拉開。
保安還拿著棍子指著周衛軍，「你要再敢動手，我就把你打出去！」
周衛軍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見保安這麼兇，倒是不敢再鬧事了。
宋招弟遠遠站著，彷彿這些事情跟自己無關，沒有上前。
倒是周德林看不下去，上前勸道，「衛軍，你冷靜一點。這時候鬧事對你爸一點好處都沒有。」
周衛軍哼了哼，頭扭到別處。
周德林看向羅細妹，「嫂子，你快去交錢吧！」
「我哪來的錢呀！」羅細妹眼珠子轉了幾下，一拍大腿哭了起來。
「我和老頭子年紀都大了，重活幹不了，這麼多年就沒賺過一分錢。我口袋空空，哪來錢呀？」
她一邊哭一邊拍大腿，鼻涕眼淚一起掉，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哭著哭著，羅細妹指著宋招弟，「招弟呀，你身上肯定有錢吧？你爸這病這麼嚴重，要是沒錢治，可能就會癱瘓。你也不希望你爸癱瘓吧？」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宋招弟。
宋招弟故作為難的樣子，「媽，我也不是不給錢，隻是我身上也沒錢，哎！」
「你怎麼可能沒錢？」羅細妹聲音尖細，極為刺耳，「你這段時間倒賣蔬菜豬肉肯定賺了不少！」
宋招弟為難道，「媽，我是給人家做事的，我不是老闆。老闆按月給我發工資，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呢！」
「怎麼可能！」
羅細妹不相信，宋招弟每天早出晚歸忙忙碌碌，怎麼可能給別人打工？
「事實就是如此啊！」宋招弟兩手一攤，「我哪來的本錢做生意呀？」
反正無論羅細妹怎麼說，宋招弟就是這個說辭。
羅細妹眼珠子一轉，又說道，「上次衛國給你的1500塊呢？」
宋招弟臉色一變，無比傷心的樣子。
「媽，這錢我丟了。我一直不敢跟你說，怕你罵。可惡的小偷，我在菜市場賣菜的時候把我的錢偷走了。嗚嗚嗚……」
羅細妹傻眼了，錢竟然丟了!
她不信，吼道，「你騙人！錢肯定還在你身上！」
「錢真的沒了。衛紅進我卧室多少次，把我卧室翻爛了，連地磚的縫隙她都翻開來看了。可看到錢了？」
周衛紅臉色一紅，沒想到宋招弟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將自己偷進她卧室拿錢的事情說出來。
「我，我沒有去你卧室！」
宋招弟幽幽道，「衛紅，我每天回家，卧室裡的東西都跟出去之前不一樣，不是你翻的難道是媽翻的？」
「我真的沒有！」
在宋招弟犀利的目光下，周衛紅的聲音越來越小。
羅細妹其實知道周衛紅翻宋招弟卧室的事情，也知道宋招弟卧室裡真的沒錢。
但她不甘心，「你說卧室裡沒有，那肯定是把錢放別處了？」
「我還能放哪裡？」
宋招弟苦笑，「媽，我每天都要出去幹活，衣服口袋又淺，錢能放哪裡？」
羅細妹盯著宋招弟的衣服，夏天天氣熱，她隻穿了一件上衣，一條褲子。
上衣沒有口袋，褲子倒是有，但她翻過這條褲子，口袋特別淺，別說放1500塊，就是放個10塊錢都能看出來。
難道這1500塊真的被偷了？
就在這時候，周衛國匆匆從外面跑進來。
「媽！」
「衛國，你可算來了！」
羅細妹瞬間從地闆上爬起來，抓住周衛國的胳膊哭起來，「衛國，你爸摔到腰了，護士說可能會癱瘓。」
「這麼嚴重！」
周衛國臉色大變，剛剛村裡人跑來單位找他，說是他爸摔了一跤，被送到縣醫院了。
他以為隻是手腳骨折，沒想到卻這麼嚴重。
「是啊！」
羅細妹抹了一把眼淚，「衛國，快給你爸交錢吧！護士說了，如果不交錢就不給你爸做手術，把你爸趕出去。」
周衛國有些生氣，「那怎麼還不交錢？這種手術越快做越好！」
「你媳婦不肯出錢啊！」
周衛國犀利的目光看向宋招弟，飽含憤怒和失望，「招弟，爸都病得這麼重了，你怎麼還不交錢？」
宋招弟一臉不悅，「這錢不是應該媽交嗎？」
「媽沒錢……」
「媽怎麼就沒錢了？」宋招弟聲音拔高，「這五年來，我采蘑菇賣還有幹其他買賣，總共賺了多塊！這些錢我全部上交給媽了。她現在說沒錢，你信嗎？」
周衛國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他更想讓宋招弟出錢。
「媽的錢那是他們老兩口的養老錢，得自己留著。我們後輩……」
「你還好意思說我？」
宋招弟見旁邊圍了不少人，故意拔高聲音，神情越來越激動。
「這些年我賺多少就交給你媽多少錢，一分都沒留著！」
「反倒是你，工作一年多了，每個月200多塊錢的工資，一分沒給家裡，全部你自己留著！」
「現在爸出事了，你們都指望著我出錢！簡直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