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一愣，擡頭看向賀曉曉。「要不然，晚一年再考？」
「我答應了老師，而且我也已經做好準備了，臨到頭了不能考……」賀曉曉嘟嘴，就感覺一切都白費了一樣。
心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這……」陸風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看著賀曉曉愁容，陸風將這件事告訴了賀鈞。
「外公，曉曉參加高考，可時間上……那個時候她該是要生或是在坐月子了。」陸風看向賀鈞，愁容即刻轉到了賀鈞的臉上。
賀鈞抓了抓頭。「你等著，我找人問問。」
賀鈞帶著這問題進了書房，陸風看著他一個又一個電話，拿起又放下，連問了六七個人。
「這事還真不好辦，恢復高考，上級對這一次高考非常重視。」賀鈞聽著電話那頭的回答，皺眉。
「或者你到時候再看呢？萬一到時候還沒有生，我再想想辦法。」電話那頭傳來沉穩的聲音，讓賀鈞的眉頭鬆了松。
「這是誰啊？能讓你這麼緊張，居然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對方打趣道。
「我外孫女！」賀鈞輕哼一聲，有些小得意，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親生的。」
「你……還有流落在外面的親外孫女？」電話那頭傳來男人失神的聲音，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他都不知道他在外面還有個親外孫女。
「有機會跟你細說！」賀鈞緩緩笑道。
「行，正好我下個月就能回京了，到時候去你家。」對方答道，爽朗的笑聲讓賀鈞也跟著笑了。
繼續嘮了幾句，賀鈞這才掛斷了電話，將這事告訴了賀曉曉。
「你別擔心，到時候再讓他給你安排，看能不能給你爭取在醫院監考。」賀鈞安撫賀曉曉道。
「外公，那是誰呀？」賀曉曉好奇的問道。
「以前一個過命的朋友，之前他放棄了一切，以為一輩子不能回京了，現在他終於可以回來了。」賀鈞講了幾句，對著賀曉曉道。「他回京一定會讓他負責考試的事，沒人比他更有經驗了。」
聽著賀鈞神秘兮兮的話，賀曉曉點了點頭，沒再追問。
隨著賀曉曉的預產期越來越近，肚子也越來越大，陸風擔心賀曉曉，乾脆請了大假，每天都急得寸步不離的守著。
高考定在12月，賀曉曉也擔心自己會先生，天天對著肚子裡的孩子，讓她們多待一會。
「寶寶，你們再堅持一下，讓媽媽安心的高考完。」
陸風看著賀曉曉這麼說了，他自然不可能說讓她放棄，明年再考了。
12月10號，一個對全國考生來說最緊張的日子，全都往考場裡沖。
賀曉曉睜開眼時，看著平靜的肚子，緩緩鬆了口氣。
這一天，全家人都緊張極了，賀曉曉要參加高考，陸風給她特定了一張輪椅，讓她可以舒服的坐著，他親自推她進考場。
老舊的教室，每個人都有專屬於自己的位置，必須對應名字，賀曉曉坐在自己的位置，無視他人異樣的目光，努力讓自己平靜。
肚子時不時的緊一緊，賀曉曉心裡不停的默念。
寶寶，再堅持一下，媽媽還需要一點點時間。
監考老師拿來試卷，兩位監考老師一人負責一邊，發放試卷。
「同志們，規定時間一個半小時，現在開始作答。」
監考老師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即翻開自己的考卷，教室裡隻有刷刷刷的聲音。
賀曉曉先掃了一遍題目，心裡有數後，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寫完試卷。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發動，她必須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放鬆身體。
賀曉曉檢查兩遍，確定自己的答案後，立即舉手示意。
「老師，我答完了，可以交卷嗎？」
所有考生都被賀曉曉的速度給驚到了，他們才寫了一半不到，賀曉曉已經寫完了？
「這才開考半個小時，你確定要交卷嗎？不再檢查一下？」聽到賀曉曉的話，兩名監考老師相視一眼。
要麼她就是非常有把握，要麼就是不會寫，亂寫一通。
一名老師走到賀曉曉的身邊，知道她是情況特殊，看了她一眼，拿起了她的卷子。
清秀的字體，落筆沒有絲毫的猶豫，所有的答案都瞭然於心，這樣一份漂亮的答卷，沒有一個老師能夠拒絕。
尤其是她大概掃了一下答案，居然都是對的。
「你可以出去了。」收下答卷，監考老師對著賀曉曉笑了下。
「謝謝。」賀曉曉笑了笑，收好自己的東西，正想自己推輪椅。
另一個監考老師走了過來，幫著賀曉曉推車。
「我幫你。」
「謝謝老師。」賀曉曉感激道。
「不用謝謝我，是你的丈夫，他一直在門口等著你。」監考老師早就注意到了一直站在門外空曠處的陸風，頂著太陽站在那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動作。
這是賀鈞用自己的名義給賀曉曉求來的特殊照顧，允許家屬站在門外等候。
賀曉曉看到陸風，輕輕招了招手。
陸風立即小跑了過來，從老師手裡接過賀曉曉。
「謝謝。」
賀曉曉無疑是考場中最受矚目的，挺著大肚子，被家人送來考試。
可是沒有人敢嘲笑她，反而被她的堅毅所感動。
這樣重要的時刻，她依然選擇考試。
第一天兩場考試，賀曉曉順利的渡過。
全家人緊繃的心也都鬆了口氣。
「隻剩下明天一天了，堅持一下就可以了。」陸風小心的對著賀曉曉肚子裡的孩子道。
賀曉曉失笑，她的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翌日一早，賀曉曉如昨天一般進入考場，剛發下試卷，就感覺身上一片暖洋。
所有人聽到這聲音都不由的回頭看向賀曉曉。
隻見賀曉曉的輪椅下，已經一片汪洋。
「老師，她的水破了！」一個生過孩子的女同志臉色一變，大聲道。
「安靜，你們繼續考試。」監考老師相視一眼，一人走到賀曉曉的身邊，卻見賀曉曉正在奮筆疾書，在這種情況下，她居然還在寫。
「賀曉曉同志……」
「老師，再給我五分鐘……」賀曉曉已經感覺到了強烈的宮縮，咬牙堅持著。
看著她這樣子，監考老師的心被觸動。
「加油。」
賀曉曉感覺自己的眼前開始變得昏暗，試卷上的字也變得模糊不清。
「曉曉！」
昏迷前最後的記憶，是陸風驚慌的沖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