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晴被姜印灼熱的目光看得渾身上下不自在。
「你說這些，想表達什麼？」
姜印露出自負的笑容。
「我想表達什麼不是重點，重點是林友德死於蓄意謀殺。」
「如果是蓄意謀殺，就意味著，有人不希望我順利通過這次考核。」
沈傲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姜印，你懷疑是我殺害了1152？」
姜印看著她，笑容玩味。
c實驗室最不希望姜印通過考核的，隻有沈傲晴。
這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隨著越來越多質疑的目光投向自己，沈傲晴反問姜印。
「好，就算你質疑我，拿得出確鑿證據嗎？沒有證據，我可以告你誣陷的。」
姜印懶得再去理會沈傲晴。
她慢慢脫掉一次性手套，對顧西堯說：
「我隻負責調查林友德的死因，至於謀害他的兇手是誰，不在我的責任範圍。」
顧西堯也沒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會發生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
「我會加大力度徹查真相，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當顧西堯再次看向沈傲晴時，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失望。
彷彿在說，我知道殺人兇手就是你。
沈傲晴連連搖頭。
「老大，是不是連你也懷疑1152的死與我有關？」
顧西堯：「有沒有關，我會調查。」
沈傲晴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
「還查什麼，你乾脆就將罪名安在我頭上好了。」
「反正在你們所有人心中，我就是阻止姜印加入的罪魁禍首。」
怒極之下，沈傲晴一把揪下兇前的工作牌。
「既然把我釘在罪人的恥辱柱上，這份工作我不幹了。」
看著沈傲晴轉身要走，葉承康急忙拉住她。
「真相還沒有水落石出，你這樣會不會太衝動了？」
沈傲晴拔高了聲音。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還需要真相嗎？老大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沈傲晴與顧西堯相處四年，對他的每一個表情都再了解不過。
從顧西堯的眼神中，她看到了對自己的厭棄和失望。
四年的相伴，換來這樣的結果，沈傲晴覺得從前的付出都打了水漂。
她甩開葉承康轉身就要走。
隱沒在人群中的魏傑悄無聲息地走出來。
「別查了，1152是我殺的。」
在場的眾人都愣住了。
在c實驗室，魏傑是個很沒存在感的人。
雖然他也是主管級人物，負責的卻是後勤部。
如果不是他主動走出來，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沈傲晴不敢置信地看向魏傑。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魏傑沒有理會沈傲晴的質問。
他取下鼻樑上的眼鏡，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姜小姐果真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子。」
「當我想利用二甲基汞讓1152消失時，就被她一眼看穿了。」
「既然第一次沒有成功，我隻能再嘗試第二次。」
「無論嘗試多少次，1152必須死。」
葉承康滿臉不解。
「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
魏傑重新戴好眼鏡，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做了就是做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顧西堯冰冷的聲音響在眾人耳畔。
「你喜歡沈傲晴！」
篤定的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魏傑沒想到顧西堯這麼犀利又精準的揭穿了他的心思。
他不敢去看沈傲晴，他怕看了，會更加難堪。
沈傲晴也有些懵。
「魏傑，你不要隨便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
c實驗室雖然注重人才，規矩也多到數不完。
顧西堯最討厭別人打破他定下的規矩。
何況魏傑當初是被她舉薦進實驗室的。
對魏傑，她身上多了一份照顧的責任。
兩家曾經是世交。
後來魏家生意破產，魏父魏母也因為身體原因相繼去世。
魏傑是個很努力的人，並沒有仗著世交的關係，對沈家予取予求。
他越是這樣謹慎克制，沈傲晴就越想幫他謀一個光明的未來。
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姜印考核這件事，魏傑居然也參與進來。
事已至此，魏傑也不再隱藏自己的心思。
「老大說得對，我是喜歡你，喜歡到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我知道你隻把我當成鄰家哥哥，心裡真正喜歡的另有其人。」
「你喜歡誰，我不在乎，我隻在乎我喜歡的人天天開心就好了。」
「你不想讓姜印通過這次考核，我自然會想辦法替你完成這個心願。」
「1152是我搞死的，他隻是實驗室裡一隻人形小白鼠。」
「早死一天還是晚死一天，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
聽不下去的姜印擡手甩了魏傑一巴掌。
「你毀掉的不是我的考核，是你生而為人的良知與底線。」
姜印一手指向解剖床上的1152。
「從他活著被送進來，直到死亡，有誰記過他的名字？」
「他叫林友德，今年四十二歲。」
「就算他是你口中的人形小白鼠，這隻白鼠，也為你們的研究項目做出過貢獻。」
「魏傑，拿別人的命去討好心上人。」
「這種被鮮血染過的感情，你自己不覺得噁心嗎？」
林友德的死不經意間又勾起一些糟糕的記憶。
1152，076……
一組組號碼背後，代表的都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
姜印將脫掉的一次性手套丟進垃圾筒。
從頸間扯掉c實驗室給她的臨時工作牌，並隨手丟到顧西堯面前。
「貴圈真亂，我需要靜靜。」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被顧西堯一把扯住手腕。
「姜印，你正式通過考核了。」
姜印甩開顧西堯的手。
「考核也是相互的，很遺憾地通知你，c實驗室，沒有通過我的考核。」
姜印走得毅然決然。
不為別的，隻因為林友德在死之前，將那張被加密到s級別的晶元給了她。
隻要破解掉晶元密碼，第一檔案室裡面藏的秘密，就對她失去了吸引力。
看著姜印離去的背影，葉承康低聲提醒。
「老大，你不去追？」
顧西堯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她現在氣頭上，等氣消了再說。」
轉而又對魏傑下令，「你被解僱了。」
沈傲晴忍不住為魏傑求情。
「老大，魏傑隻是一時糊塗。」
顧西堯一點情面都沒留。
「如果你不想被解僱，現在就把嘴巴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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