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陳新之實話實說。
薛揚皺眉問：「那——那阿清還找過去？哪怕拿得回來，也不一定能用上！」
「哪怕有一點點希望，都不能放棄。」陳新之道：「他會想辦法解決的。」
薛揚狐疑問：「……什麼意思？」
陳新之眯住眼睛，解釋：「他沒說，但我猜他可能會想法子鑽空子。倘若對阿清的情況非常有效，阿清一定會拿回來試用。至於有沒有上市，怎麼試驗怎麼申請批準，各個國家都有各個國家不同的規定和要求。」
「他是去哪個國家？」薛揚忍不住追問：「跟咱們一樣不？不一樣吧？」
陳新之扯了一下嘴角，低聲：「哪怕跟我們一樣，阿清也有法子變得跟我們不一樣。研發人員的國籍變了，實驗室搬遷了，適用的法律法規不就會相應跟著變嗎？」
薛揚：「……」！！！
頓了頓，他想到另一個擔憂。
「這葯沒問題吧？真的到了最後臨床試驗階段了？真的？」
陳新之給他一記白眼，反問：「你覺得阿清捨得拿老三的命去試藥？沒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把握，阿清絕不會冒險。」
「萬一百分之六十或沒有呢？」薛揚忐忑問：「那到時怎麼辦？」
陳新之的眉頭蹙了蹙，答：「看著辦吧。」
「怎麼看？」薛揚的臉色白了白，低聲：「如果一直沒醒，那……試試？」
陳新之也不敢想象面臨這樣抉擇的艱難，壓低嗓音：「醫生
說，如果三個月還沒醒……得有心理準備。也許，阿清會在那個時候做住衡量吧。」
「再商量商量！」薛揚立刻搖頭：「不到最後一刻，肯定不能亂試！」
陳新之卻不著急下結論，道：「咱們都不專業，不懂一些專業術語。然然是搞這一方面的，等他來了，跟他問問看。」
「阿清沒跟我大哥說嗎？」薛揚問。
陳新之搖頭：「有，但然然說了，除非有最終臨床試驗報告出來，而且得有特批手續，不然在國內用不了。不過阿清說了，隻要有效，他就會想法子解決。」
「怎麼解決？」薛揚直覺沒什麼希望，「把老三挪去國外？他現在這個樣子——不行！不行！太冒險了！」
陳新之畢竟不是正統教育培養長大的，小小年紀就混跡魚龍混雜的地盤謀生存，思維跟薛揚他們幾個不一樣。
「特殊時期特殊法子。隻要有效果，隻要不會傷天害理，一些小細節不必太在乎。」
薛揚瞪大眼睛，轉而緩慢點點頭。
「……讓阿清去安排，我們等著就是。」
陳新之淡定整理袖口，轉開話題問：「小佟的父母沒再去馨園了吧？」
「沒。」薛揚答：「那天多多哥跟他們視頻聊過以後，他們就沒再去。聽瀟瀟說，他們好像仍住在賓館裡頭。」
陳新之蹙眉解釋：「這個離婚程序走得挺慢的。」
「除非雙方同意離婚，過了冷靜期直接上法院離。」薛揚撇撇嘴
：「他們鬧了又鬧，一會兒願意，一會兒不願意。一會兒這個願意，那個又不願意——總之亂得很！幸好現在有律師幫著解決，不然連法官都得被整暈！」
陳新之淡聲：「我勸多多別走法律程序，直接私下協商。」
「多多哥怎麼說？」薛揚好奇問。
陳新之答：「他說他不想看到小佟那張臉。」
薛揚愣了片刻，低喃：「不至於吧……」
「他心裡頭恨吧。」陳新之淡聲。
薛揚摸了摸鼻子，道：「我一開始也挺生氣的，覺得小佟沒看顧好孩子。不過，她也不是故意的。相反，她是最傷心的人之一，跟多多哥一樣傷心。」
「但多多還是不想看到她。」陳新之解釋：「他說即便開庭了，他也隻是委託律師過去，不會親自到場。要怎麼判，怎麼來，他一點兒都不在乎。」
「……徹底寒心了吧。」薛揚悶聲：「兩人突然走到這個地步，也怪讓人唏噓的！」
陳新之搖頭：「任何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他們的問題早就不小了，隻是一直沒爆發罷了。我媽去世後，孩子隻能他們自己看顧。孩子隻是導火線而已，並不是決定因素。咱們不說小佟性格上有沒有缺陷，或過度自尊自傲等等。其實最終隻剩一句話——他們不適合。」
日子過久了，沒有什麼所謂的真不真愛，真不真情。
在圍城裡的成年人有多少能繼續相信愛情？少之又少！
如今都已經
鬧到這個地步了，已經沒什麼好說的。
薛揚撓了撓頭髮，低聲：「瀟瀟說，小佟的情況似乎不怎麼好，精神有些恍惚。」
「正常。」陳新之提醒：「親生兒子沒了，主要責任在於她，不發瘋已經算好的。多多要不是一向堅強，他極可能也會受不住。你自己試想一下，讓你突然失去一個孩子——」
「接受不了！」薛揚立刻打斷他，「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陳新之一點兒也不意外，反問：「多多隻有一個兒子，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你讓他如何接受得來？你讓他如何不恨？」
薛揚默默垂下眼眸，不再說什麼。
設身處地想一想，他覺得他一定會瘋掉，甚至會幹出毀天滅地的事情來。
陳新之嘆氣：「他能如此冷靜處理離婚這件事，證明他對小佟已經不止是寒心，是徹底死心了。」
薛揚輕輕點頭。
陳新之提醒：「別去勸他了，什麼話都沒用。也別一次次去提及說起，每次隻會讓他想起小鄭鄭，讓他更難過罷了，沒有一丁點兒好處。」
「我……我勸不出口。」薛揚悶聲：「如果我是他，我指不定早就動手了。那女人真會作！好好的家庭非要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如果不想要家庭，不想好好照顧孩子，幹嘛要結婚？她乾脆單身一輩子算了。想怎麼拚命工作，想怎麼花錢算錢，誰都管不著她，愛幹啥幹啥！偏偏來禍害多多哥！」
陳新之
頗贊同，道：「對。既然不愛家庭，就不要建立家庭，省得害人害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