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尊者依舊閉著眼,聞言隻是淡漠地搖了搖頭,聲音不帶絲毫波瀾:
「你還想著出去?呵……神階結界的規則,已近乎於『道』,與這片亂石流海的海底環境、近乎完美融合。」
「憑你這點微末的修為和感知,如何能窺探到其運轉的奧妙?更別提妄想打開了。」
陸雲見小心思被直接戳穿,心中依舊不甘,追問道:「那……就連前輩您,也無法破開此結界嗎?」
天機尊者終於睜開眼,瞥了陸雲一眼,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要是本尊,彈指間便可破此牢籠。」
但他話鋒一轉:
「隻是如今,一身通天靈力已被這『鎮魂鎖仙鏈』徹底封鎖,絲毫無法調動。否則,豈會被困於此地千年之久?」
陸雲眉頭緊鎖,目光再次落在那些纏繞著老者、符文閃爍的鏈條上。
他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前輩,若晚輩……能助您破開封印呢?」
「哈哈……哈哈哈……」
天機尊者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可笑的事,再次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在幽閉空間內回蕩,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弄。
「小子!莫要以為你身負五行之力,又機緣巧合沾染了些幽冥氣息,甚至不知從何處修來一絲魔力,便覺得自己是通天的奇才,可解萬難了!」
他收住笑聲,臉上嘲弄之色漸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嚴肅和否定。
「不是本尊小覷於你。想解開這『鎮魂鎖仙鏈』施加在本尊體內的核心封印,尋常力量根本辦不到。」
「除了你的五行之力,還必須夾雜著一絲關鍵的彼岸花之力!兩種力量配合,方能觸動封印根基!」
「彼岸花之力是隻有上界才有的力量,但上界之人誰又知道本尊被關押在此?即使知道,誰又願意出手?」
「彼岸花之力?」陸雲神色凝重地重複了一遍,心臟卻不爭氣地加速跳動起來。
因為這種力量他也算是有,隻是很微弱。
其實帶著白姝從天魔谷逃出來,後來又破開魔王窟,依靠的都是自己內丹中的彼岸花之力。
在六道斷魂堂,改變交易方式,震驚九當先生的,也是彼岸花之力。
隻是自己的這種力量很微弱,自己平時也很少有,天機尊者剛才應該是沒發現。
天機尊者見陸雲沉默,以為他是在打彼岸花玉佩的主意,試圖藉助玉佩的力量,便又出言解釋道:
「彼岸花玉佩你雖然血祭過,但憑藉你現在的修為,很難主動掌控,更別說將其與五行之力融合了。」
陸雲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他擡起頭,目光直視天機尊者,終於不再保留,將自己的核心秘密說了出來:
「如果……如果晚輩體內,本身就蘊生著一絲彼岸花之力呢?」
「嗯?!」
天機尊者那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的臉上,再一次出現了明顯的、劇烈的情緒波動!
他猛地挺直了被鎖鏈束縛的身體,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死死釘在陸雲身上。
「這怎麼可能?!」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不信而拔高,帶著尖銳的質疑:
「彼岸花之力乃是上界獨有的至高力量,是法則的顯化!你一個從下界貧瘠之地掙紮上來的凡人,肉身與神魂皆未經過上界法則洗禮,如何能蘊生出此等力量?!」
他那銳利如刀的目光,彷彿要將陸雲從裡到外再次剖開審視一遍,臉上寫滿了「絕無可能」四個大字。
陸雲沒有用言語回答天機尊者的質疑。任何解釋在事實面前都會顯得蒼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屏息凝神,將意念沉入合歡鼎深處。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調動五行之力,五色光華在他指尖隱隱流轉,彼此相生相剋,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但這,還不足以讓這位見多識廣的天尊動容。
緊接著,他催動了一直被自己深深壓制、隱藏在內丹最核心處的力量。
那是一絲極為微弱,卻帶著輪迴氣息的奇異能量。
當一絲彼岸花之力,混雜在五行光華中,順著他的指尖緩緩透出時,一直緊盯著他的天機尊者,身軀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無聲的驚雷劈中!
那雙原本帶著質疑與嘲弄的渾濁老眼,瞬間瞪得滾圓,裡面充滿了無法理解的震驚!
那氣息……雖然微弱,但那獨特的、涉及時空與輪迴本源的波動,他絕不會認錯!
那確確實實是唯有上界才有的彼岸花之力!
而且,這股力量並非來自外界的玉佩,而是真切地源自這小子的自身本源!
「你……你小子……」
天機尊者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死死盯著陸雲指尖那縷奇異的光華,震驚的道:
「你的體內……竟然真的……這彼岸花之力,你究竟是從何得來?!」
這太違背常理了!若是在上界六道,這並不稀奇。可這小子偏偏是來自靈氣貧瘠的下界!
一個下界螻蟻,如何能在體內蘊生出這等至高力量?
陸雲緩緩散去指尖的力量,臉色因剛才的催動而略顯蒼白。
他迎向天機尊者震驚的目光,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持:
「前輩,就像您有很多上界的秘密不願透露一樣,晚輩身上也同樣有些秘密,無法直言,還請您見諒。」
直到這一刻,天機尊者才真正地、徹底地收起了所有的輕視與懷疑。
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陸雲一樣,目光複雜地打量著這個看似普通的年輕人。
那眼神中有震驚,有疑惑,有探究,更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的茫然。
他久久無言,難以從這種顛覆認知中緩過神來。
密室中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
最終還是陸雲打破了沉默,他將話題拉回最初的目的:
「前輩,晚輩如今已證實力量,不知該如何施展,才能助您破開體內的封印?」
天機尊者猛地從失神中驚醒,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
機會,或許真的就在眼前!
他眼中重新燃起一絲被封禁千年、早已黯淡的希望之火,語氣變得急促而鄭重:
「封印的核心,就在本尊的丹田最深處。你需將彼岸花之力附著在五行之力上,如同醫者探脈,在本尊丹田內細細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