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台上那個被眾人捧為「靈劍仙子」的女子,根本不是什麼除暴安良的俠士,而是移花神殿的魔月。
更讓他心驚的是,短短兩個月時間,這女人的修為竟然從鉛丹境二重,突破至了汞丹境一重,幾乎提升了一個大境界。
「這修鍊速度,簡直比自己還妖孽……」陸雲暗自嘀咕著,心裡五味雜陳。
想起在邪靈王朝,差點被她燒成灰燼的經歷,他至今心有餘悸。如今這女人實力大增,又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陸雲不動聲色地往人群裡縮了縮,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中暗自祈禱,可千萬別被她注意到。
他腦子轉得飛快,很快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串了起來:
移花神殿最近在清剿黑暗之林的土匪,魔月偏偏在這個時候「背叛」神殿,跑來當土匪頭子?
這事怎麼看怎麼蹊蹺。
「恐怕所謂的聯合各方勢力,共同反抗移花神殿,隻是個幌子!」
陸雲心頭一凜,「移花神殿的真實目的,怕是要把土匪們都騙來,方便一網打盡!」
想到這裡,陸雲背後頓時冒出冷汗。移花神殿這招可真夠毒辣,假借聯合之名,行清剿之實。
若是讓他們的計劃得逞,黑暗之林的土匪勢力將被連根拔起。到時候,他陸雲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的計謀得逞!」陸雲幾乎在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們最少也能為自己提供一些掩護,牽扯移花神殿一些精力。
正當陸雲眉頭緊鎖,苦思對策之時,忽然感到一道銳利的目光,鎖定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讓他渾身不自在,陸雲下意識擡眼望去,這一看差點讓他魂飛魄散。
不遠處,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正死死盯著他,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陸雲心裡叫苦不疊。
那壯漢不是別人,正是前天夜裡才交過手的黑石寨首領石堅。
當時陸雲趁亂搶走了不少柳家莊園寶物,兩人在莊園內大打出手,沒想到躲過了昨天,今天就碰到了。
「小子,老子在黑暗之林搜了你一天,今天還沒來得及出發,沒想到你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石堅大步流星地穿過人群,所過之處眾人紛紛避讓。
他個頭高大,渾身肌肉虯結,臉上還有一道新鮮的傷疤,更添幾分兇悍之氣。
眼看距離陸雲隻有十來步距離,石堅突然提高嗓門喊道:「仙子大人!我發現了這個賊子!」
這一嗓子如同平地驚雷,頓時吸引了全場注意。
高台上的魔月看了一眼石堅,終於把目光落在了陸雲身上:「此乃何人?」
陸雲心中閃過一絲絕望,自己終究還是被魔月注意到了,就這麼快,躲都躲不過去。
石堅指著陸雲,聲音洪亮:「仙子大人,這小子就是前渾水摸魚,搶走柳家莊園寶物的人!」
「我們兄弟死傷了那麼多人,才攻破柳家防禦,結果被他撿了便宜!」
果然,魔月的目光在陸雲身上打量片刻,身上的殺意不自覺的流露了出來。
冷聲道:「你叫什麼名字?石堅說的可是實情?」
陸雲心知瞞不過去,隻得硬著頭皮回答:
「在下馬賦。前夜確實路過柳家莊園,確實順手打劫了些東西,但並不知道那是仙子要的寶物。」
他故意將語氣儘可能保持恭敬。
魔月眼中閃過一絲波動,但很快恢復平靜:「太陽神樹可在你手中?拿出來吧!」
「確實在我這裡,」陸雲坦然承認,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如此貴重的寶物,我不敢隨身攜帶,已經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石堅在一旁急得跳腳:「仙子別信他!這小子滑頭得很,前夜就是趁人之危,渾水摸魚!」
魔月微微蹙眉,顯然對石堅的插話很不滿意。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太陽神樹的下落,而不是追究前夜的恩怨。
「馬賦,」魔月的語氣稍稍緩和,「既然你已加入我們,那就是自己人。先前不知者不罪,隻要你交出太陽神樹,以往的事情一概不究。」
陸雲心裡冷笑,自己就是毀了也不會給你,但面上還是裝出誠懇的樣子:
「仙子明鑒,那寶物藏匿之處有些偏遠,若是信得過在下,我這就去取來。」
他巴不得立即逃離這裡,這剛好是個合理的借口。
魔月怎麼可能放心讓他獨自前去,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能表現得太不近人情。
她沉吟片刻,道:「趕了一夜路,你也辛苦了。今日先好生休息,明日我派人陪你同去。」
眼見自己忙了一晚上,功勞要被陸雲奪取,石堅頓時焦急起來:
「仙子大人,若不是這小子半路殺出,我們早就把太陽神樹獻給您了!他殺了我那麼多兄弟,絕不能輕饒啊!」
這話一出口,魔月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若不是要維護自己的形象,怕引起這些剛剛歸附土匪的離心,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蠢貨。
東西還沒拿到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說什麼不放過。對方真要是一怒之下來個魚死網破,那豈不是更拿不到了?
她強壓怒火,低聲呵斥:「休要胡說!現在大家是一家人,說什麼放過不放過的!」
她心裡早就把石堅罵了無數遍,這個沒眼力見的莽夫,也不看看場合說話。
就這種沒腦子的莽夫,還想追自己?簡直癡心妄想!
即使拋開自己移花神殿殿主親傳弟子的身份不說,即使真是個土匪,也不會看上這種貨色。
空地上的氣氛陡然凝滯,連林間的風聲都彷彿小了許多。
魔月在呵斥石堅的同時,那雙清冷的眸子,卻一直在陸雲身上來回逡巡,像是要把他從裡到外看個透徹。
因為不知為何,魔月從陸雲身上總是能感知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尤其是從他的眼神中,總是能看到那股若隱若現的,熟悉的感覺。
陸雲隻覺得後頸有些發涼,下意識的不斷收斂氣息,強裝鎮定,生怕被識破。
「你是打哪兒來的?哪個寨子的?」魔月開始刨根問底。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每個字都敲在陸雲心上。
陸雲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他這位師妹實在太了解他了,一個院子住了幾個月,就連他平日裡不經意間的小習慣都記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