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玲閃躲着,聽着自己娘貶低自己的話,越發委屈,直接朝她怒吼:“娘,你為什麼總是見不得我好!”
“從小到大,你永遠都是别人家的女兒怎麼樣怎麼樣,幹活多勤快,賺了多少工分,給家裡幹了多少活。”
“這麼多年,你誇過我一句嗎?哪怕一句?!”
“沒有!你永遠都在貶低我,打擊我,我身上就沒有一點是你看上的。”
“在你眼裡我就是一無是處,無論幹得多好,你永遠都看不見。”
紅玲說着眼淚都止不住往下流,抽噎兩聲繼續道。
“小時候,你說隔壁秀珍能幹,一天能賺五個工分,可是之後我拿了六個工分也沒見你誇我一句。”
“你隻會說六個工分而已,這就得意了,你看看堂姐,都拿七個工分了。”
“等我拿到了七個工分,你又拿我去跟别人比,比完了工分,就比幹活,你永遠都在拿我跟别人比。”
“現在,我上工每天拿十個工分,下工回來幹一堆活,幹得比堂姐,比阿珍,比安安都多,你誇我一句了嗎?”
“你沒有,不管我怎麼做,永遠都得不到你的認可,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差勁!”
“既然我這麼差,那你去找别人當你女兒啊,你怪我不夠優秀,我有什麼辦法。”
“就因為我是你女兒,就活該忍受你的謾罵,你的貶低,卻不能有任何的反駁嗎?”
“那我是不是也能怪你?我跟安安差距大,不是因為你不讓我去讀書嗎?我要是讀書了是不是就能挑一個好人家了?”
“是不是有可能也找到工作?嫁到城裡?”
說完紅玲就跑回了房間,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番話對紅玲娘打擊多大。
紅玲娘顫抖着身子扶着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平日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兒,原來心裡對她有這麼大的怨氣。
她真的從來沒有看輕她的意思,貶低她不過是想讓她不要太得意,不是有句話說驕傲過度會毀掉一個人嗎。
她做錯了什麼?她不認為孩子需要什麼誇獎,不對比又怎麼會認清自己的不足。
她現在又怎麼可能這麼優秀,雖然樣子差了點,但在家裡那是幹活的一把好手,地裡的活,家裡的活,哪一樣村裡的人沒誇,哪裡還需要她誇獎?
那張大牛其實家庭算是可以的,十裡八鄉的老實人,厚道人家。
能看上她女兒,那還是因為她勤奮呢。
到現在,紅玲娘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紅玲這麼大的怨氣。
她自認為自己在這麼差的環境培養出了紅玲這個幹活這麼優秀的女兒,她挺厲害的了。
紅玲這邊怎麼樣,老周家這邊沒人關心,隻要許剛對周安安堅定,他們還真不怕紅玲做點什麼。
反正到最後沒臉的隻會是她。
夜深寂靜之時,烏雲蔽日之下,冷風呼嘯,後山的樹木宛如一張巨網透着陰森恐怖的氣息。
那些隐藏在暗處的眼睛蠢蠢欲動起來,隻見寂靜的森林裡,樹枝晃動,地面也顫抖起來。
幾乎全村的人都在睡夢中,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等凄慘的叫聲,鬼哭狼嚎的求救聲劃破寂靜的村子,讓人聽得心驚膽顫。
沉睡中的周博川深邃的眸子銳利的睜開,整個人彈跳坐起,江璃也在第一時間醒來。
畢竟這尖叫聲實在刺耳瘆人,很是恐怖。
而且還不是一個人的聲音,尖叫聲,求救聲,呼喊聲交織在一起,讓人神經緊繃。
“怎麼回事?”
江璃看周博川動作迅速的穿衣服,擔心發生了什麼大事,也趕緊起來。
“媳婦,你别出去,待在家裡。”
周博川甚至拿出了他夜裡放好的槍,這次他可不是休假這麼簡單,最重要的還是保護江璃。
所以組織上同意了他随身佩戴槍支。
周安安幾乎是沖上來的:“哥,嫂子。”
下一秒臉色爆紅的轉過身,江璃那姣好的身材,密密麻麻歡愛後的痕迹,看得叫人臉紅心跳。
幸虧周博川早就穿好了衣服:“安安,下去看好兩個孩子,别讓你嫂子跟來。”說完就大步往下面去。
周安安反應過來趕緊道:“哥,好像是野豬下山了,我聽到了野豬的聲音,你要小心啊。”
“嫂子,我下去看着木頭石頭先。”
周安安沒想過讓她哥不要出去,因為她知道軍人的職責,這時候她哥别說是野豬了,敵人打來,他也絕對不會退縮的。
外面如厲鬼的哀嚎聲不斷,從地面的震動來看就能知道下山的是一群野豬。
村裡幾乎都是土坯房,一群野豬下山很明顯就是來覓食的。
老話有說,大雪封山,虎狼下山,野豬也不例外。
以前不是沒有試過大雪封山,但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别早,如今還不到年關就已經凍成這樣,早幾天雪更是沒停過。
可誰也沒想到野豬會下山,這說明山裡情況糟糕,裡面已經沒有吃的了。
野物也會囤糧食過冬,現在很明顯,他們糧食殆盡了。
江璃快速穿上大衣拉開陽台的門走出去,正好看見不遠處一道黑影被野豬頂飛起來的一幕。
“砰……”
“砰……”
“砰……”
村裡的槍聲響起,仿佛是一道救贖的聲音一樣,打退了一群野豬。
野豬退去,幾乎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煤油燈,江璃也拿着手電筒準備出去看看。
“安安,你看着孩子,我去外面看看,順便看看爹娘那邊有沒有事。”
走出來江璃才知道這次野豬下山這麼恐怖,隻見門口白色的雪地裡被拖拽的鮮血染紅了一片。
有被野豬拱倒的土坯房,撞倒的牆,女人孩子哭喊聲,傷者的痛呼聲。
經過野豬的這一通折騰,這一夜幾乎全村的人都沒睡,村子裡的氣氛變得十分凝重。
哪怕還沒天亮,誰也不敢睡下,生怕野豬再次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