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記住了,謝謝阿姨教導。”
抱着衣服,顧長青笑得見牙不見眼,明年開學領書,他就穿這套去學校,看誰還敢喊他鄉巴佬。
買好衣服,顧清清付完錢,去百貨公司對面的藥房要來紙筆,給顧永昭開了副藥方,抓了五副藥。
顧長青很奇怪:“姐!你抓藥做什麼?給誰抓的?”
“永昭叔!咱們今天剛好來市裡了,順便我把他的藥給抓了。”付完錢,顧清清提起藥包,“顧二爺爺和顧二奶奶年紀大了,走路來趟市裡不容易。”
江靖遠将藥包接過來,挂在自行車龍頭上:“以後咱們在家,抓藥的事就都咱們來。永昭叔雖然不是因公受傷,到底是名保家衛國的軍人,該值得尊重。”
一旁的顧長青默默記住了,往後他有能力了,力所能及地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買好衣服,顧清清和江靖遠帶着弟弟去了棒冰廠。
馬正立接到門衛電話說顧清清來了,趕緊放下電話起身往大門跑。
姑奶奶回來了,太好了!他還說啥時候開車去一趟顧家村,看看姑奶奶有沒有從京都回來。
沒想到她就來了。
姑奶奶可是他的福星,救星,當初他資金緊張,是她提點了無息貸款一事。他趕緊聯系人去打聽,果然有這麼一筆資金。
他連夜去了書記家裡,找他批貸款,當然,潤茶費也拿了些,不然他不肯簽字。
有了這筆錢,他進了一條設備,專門生産香槟酒,現在的棒冰廠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都有活幹,工人們熱火朝天地忙着,鈔票嘩啦啦流水一般湧進來。
這都是當初姑奶奶給他的點子,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棒冰廠,他承包下來說不定會虧錢。
姑奶奶讓他再過幾年将棒冰廠買下來,他也正有此意。隻要能買下,這裡就是他發家緻富的大本營。
氣喘籲籲地跑到門口,顧清清和江靖遠正在停放自行車。
“姑奶奶!您回來了!什麼時候到的?為什麼沒通知我去接您?我有車了,以後去哪兒說一聲,我給您當司機。”
門衛大爺一聽,兩眼睜大到極限,這位小姑娘就是老闆的嘴裡常提起的姑奶奶?
老聽他将“姑奶奶”三個字挂在嘴邊,還以為是位年紀挺大的老女人,沒想到是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
實在颠覆了他的認知,好在他剛剛态度還算可以,沒有刁難她。能開口來找老闆的,那一定是跟他有關系的人。
雖然他是新來的,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那倒不用。”顧清清對着馬正立擺手,而後問他,“怎麼樣?下半年的産值有沒有提高?”
“有,有。”馬正立忙不疊地點頭,滿臉堆笑,“我們已經開始生産香槟酒了,銷量很不錯。
工人又招了一批進來,用的是棒冰廠老職工的子女,書記要求的,給市裡解決一批待業青年的就業問題。”
解釋這麼多就是想告訴姑奶奶,不是他不肯用顧家村的人,是書記有條件。
顧清清沒這麼多心思,跟着馬正立往他的辦公室走:“做得很好,能解決頭頭們的心頭之患,也算是你的能耐,往後找他們辦事就容易多了。
等你的企業擴大到一定程度,甚至能影響他們的職業前途。到那時,不是你求着他們辦事,而是你要辦什麼事,他們給你最大的方便。”
聽言,馬正立心中激動不已,如果真有那一天,他要狠狠出口憋在心裡的郁悶之氣。
江靖遠跟在他們身後,仔細聽着廠房裡傳來的機器轟鳴聲,聽着聽着,感覺不對勁。
指着聲音來源,開口問馬正立:“那個廠房是生産什麼的?”
“香槟酒,我們自主生産的。”馬正立笑着回答。
“帶我過去看看,你仔細聽,設備應該是出故障了,聲音不對。”
江靖遠的話讓馬正立吓一跳,他趕緊領着人過去:“我聽不出來,您是行家,麻煩您給檢查檢查,那條生産線可是下蛋的金母雞,千萬不能有事。”
沒等他們走近,裡頭忽然傳出“砰”的一聲巨響,接着就是工人“啊啊啊”的大叫混合着慘叫,瞬間整個車間亂成一鍋粥。
設備也停了下來,聲音戛然而止。
馬正立沖進去,入目一片狼藉。
生産香槟酒的設備已經斷電,履帶脫離軌道,酒瓶子砸碎了不少,東倒西歪地散落四處。
香槟酒水流得哪兒哪兒都是。
好些工人被酒瓶的玻璃碴劃破臉和手,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車間主任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就一個組長在那裡指揮工人去醫務室包紮。
見到馬正立,組長随即迎了過來:“老闆!設備出了問題,工人們受傷了。”
顧清清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她不想參與馬正立的事。顧長青第一次見這麼多人受傷,眼底露出害怕的神色,他緊跟在姐姐的身邊,不敢到處亂走。
江靖遠沒管馬正立怎麼處理工人,而是來到設備旁邊,脫掉外衣交給顧清清,卷起袖子,查看了斷電情況,之後檢查故障出在什麼地方。
等看明白了,沒有多話,默默回到顧清清身邊,讓馬正立安排的檢修師傅去檢查。
這是他該幹的事。
黑着臉的馬正立對那名機修師傅很不滿:“陶師傅!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出事故的嗎?
我一個月三百五十塊請你來,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停一天工,我要損失多少你知道嗎?今天這事你怎麼說?
還有,你的小舅子呢?他身為車間主任,車間出了事,他為什麼沒出現?死哪兒去了?當初要不是你非得跟他捆綁在一起,當我願意用他?”
被稱為陶師傅的人是個五十來歲的謝頂男人,個子不高,有點微胖。
他淡淡地瞟了一眼馬正立,漫不經心地說道:“馬老闆!我是說過設備有我在不會出事,設備雖然是機器,它也需要檢修。
你為了掙錢,半個月都沒停下來檢修了,我是人,不是神。你隻顧着你的生産量,不顧設備的保養,我能有什麼辦法?
别覺得你給了三百五很多,勞資要加工資,不給五百,勞資不幹了。”
“嗬!”馬正立冷笑,“你這是落井下石?坐地起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