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可不是後世，買個房子随随便便哪兒都有。這個時候有房子的人不多，想把房子賣掉的人就更少了，好不容易遇上一家，可不能錯過機會。
三人跟薛蘭告别，四處溜達，走了一上午都沒看見有誰要賣房子的。
找了個國營飯店坐下吃飯，無意間擡頭，發現馬路對面那邊有人在一棟房子門口貼出一張紙，也不知道是不是賣房子的信息。
顧清清指着那邊，讓江靖遠過去看看，如果是賣房子的，他們正好趁機問問。
江靖遠讓顧清清和劉夢遙坐下來點菜，他起身往馬路對面去，看了一眼，确認是賣房信息。
“怎麼樣？是不是有人要賣房？”
見他回來，還沒坐下，顧清清就迫不及待地問。
“是。”江靖遠點頭，“房間比較小，隻有兩間，外帶一個小廚房。”
劉夢遙：“那太小了，清清要是開了店，住的地方都沒有。”
顧清清也覺得小了點兒，要是沒劉夢遙家的房子在前，她說不定會痛快買下，有她的房子擺在那兒，再看這兩間，就覺得不合心意。
但不妨礙她打聽價格。一會兒吃完飯就過去問問，看看兩間房在如今是個什麼價位。
吃過飯，三人去了那兩間房門前，透過門縫往裡頭看了看，瞧不出啥。
一位六十多歲的大媽走過來好奇地打量他們：“看什麼呢？想買這房子？”
顧清清點頭：“是呢？我們想問問這房子賣多少錢，要是合适就買下來。”
劉夢遙問：“奶奶！知道這房主為什麼賣房不？”
她一出口就是地道的京腔，跟顧清清說話的口音完全不一樣。哪個是本地人，哪個是外地人，一目了然。
大媽瞧了瞧他們三人，疑惑地問劉夢遙：“是你買還是你親戚買？”
江靖遠聽了不覺心底震撼，大媽好眼力，一下子就瞧出他們是劉家的親戚。
大媽好在不知道，知道了肯定要說，我都帶紅袖章巡街抓壞分子好幾年了，還能瞧不出你們仨是什麼情況？
“我親戚買。”劉夢遙笑着恭維大媽，“奶奶！您真是絕了。”
大媽笑着搖了搖頭：“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姑娘！你哪個單位的？”
在大媽眼裡，劉夢遙年紀不小了，肯定已經參加工作了，偏偏她情況特殊，還沒考上大學，但不妨礙她狐假虎威。
“我是京都大學的。”劉夢遙十分淡定地回答，“我妹妹妹夫想買這兩間房，大媽可認識房主？知道房主為什麼要賣房嗎？”
看了眼挂牌出售的兩間房，大媽欲言又止，瞅着劉夢遙，詫異地問：“你真是京都大學的？”
“是呀！”劉夢遙怕大媽不信，指着江靖遠，“我妹夫還是京都大學的學生呢，他們來這裡讀書，想着買間屋子住着方便。”
一旁的顧清清讓江靖遠把京都大學的學生證拿了出來，遞給大媽看。
大媽瞄了一眼，看了看四周，大中午的沒什麼人，才神神秘秘地開口：“這房子的房東我認識，原來是位走資派，後來被人活活打死在裡頭。
下放的兒子回來了，沒住幾年，夫妻倆也是在這房子裡沒的。孫子要去國外留學，急着脫手，聽說要賣三萬，少一分都不行。”
“三萬？”
顧清清瞧了瞧四周，感覺這地方要是開店也還行，兩間房打通，把前邊的院子加蓋起來，可以做成一間店鋪。
進出也挺方便的，就是小了點兒，爺爺來了沒地方住。
劉夢遙吃驚：“就這麼兩間房要賣三萬？有人買嗎？”
江靖遠也覺得有點貴，老房子的面積都不大，兩間房加一塊不超過三十個平方。
“沒人買。”大媽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主要是這房子不幹淨，住着容易出事，去年租給一個外地人，住了沒到兩個月，人家就跑了。
最後一打聽，才知道房子有問題。不但東西會無緣無故沒了，大半夜還總是聽見老人家的唉聲歎氣，差點沒把人吓死。”
“那他還敢挂這麼高的價？”劉夢遙義憤填膺，“這種房子，白送都沒人要。”
顧清清随口問了一句：“奶奶！您知道一進的四合院哪兒有賣嗎？多少錢能買到？”
“你要買一進的？”大媽也沒隐瞞，“上上個月，我們街道有人賣掉一套一進的，他們也是要出國，淨落到手是四萬五。
他那房子保護得很好，裡頭的家具什麼的也都挺好的，全送給了買房子的人，什麼都沒拿，就拿走了錢。”
“四萬五？”
江靖遠在心底估算了一下手頭上的錢，覺得還是不夠，得欠一部分外債。
所有的錢不能都拿來買房子，他家清清還得開店，多少得留點做啟動資金。把杭家老爺子的錢都拿來，最多隻能付三萬，也不知道劉家肯不肯。
顧清清的心底也是這麼計算的，先付三萬，後頭一萬五欠着，實在不行就去銀行貸款，把房本抵押給人家。
房子到手還得改造一番，把後院的門改成店面，那也得花點錢。屋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家具什麼的也得添置一點，往後爺爺來了才能住。
“貴了。”劉夢遙說完又好奇地問大媽，“奶奶！如果是一進的院子，裡頭什麼都沒有，還好幾年沒住人，也沒修繕，這種房子能值多少？”
大媽想了想，擡頭看着她：“如果是那樣的房子，四萬塊頂天了，地段不好還沒人樂意買。
你們之前看中了那樣的房子？如果真的好幾年沒人住，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急着買，再去别的地兒轉轉，修繕房子很瑣碎煩人。
四萬塊都不值當，還不如多花幾千塊錢買人家正在住的房。不用修繕，買了可以馬上住。”
劉夢遙尬笑：“也對，我們正在看呢。奶奶！謝謝您的提點。”
“客氣啥。”大媽笑着看向江靖遠，“小夥子來了京都就買房，是個家底殷實的，将來必定前途無量。”
被大媽誇贊，江靖遠感覺很不好意思，對着人彎腰鞠躬，表示感謝。
其實那錢不是他一個人掙的，他家清清也掙了不少。
說完話，大媽走了，劉夢遙帶着顧清清和江靖遠繼續掃街看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