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江靖遠被許老爺子的話逗笑了,“樊叔不會生我氣的,不然也不會帶着我來您這兒了。”
“說的是。”許老爺子滿足地歎氣,“幸虧他沒生氣,幸虧把你帶來了,否則那個零件我們還是找不到合适的解決辦法。”
“那不一定。沒有樊叔,我也會來省城找單位做零件,說不定就找到您這兒來了。”
“哦?你在省城還認識誰?說來聽聽。”許老爺子感興趣地看着江靖遠,“瞧不出來,你還挺有人脈的。”
“我認識宋正明爺爺。”
“宋正明?”許老爺子有點吃驚,“你居然認識他?沒錯,如果你找他幫忙的話,十有八九也是來找我。哈哈哈!說明咱們有緣,怎麼着都會湊到一起。”
“是的呢?”
江靖遠也笑,眼睛一直盯着銑床。
四個零件,用了五天就做出來了。不是江靖遠一個人做的,後面的工作很多人都幫了忙。
許老爺子交代的,老孟老王親自下手,工作效益提高了很多。
樊落将人接走,買了車票送江靖遠上火車。
做了四個零件,他一分錢都沒花出去,就花了點車票錢和路上的吃喝。
回到鋼圈廠,他絲毫沒耽誤,連夜将零件安裝上去。
焦急盼望了一個星期,終于盼到江靖遠帶着做好的零件回來,工人們舍不得走開,都在車間裡守着。
大熱天的,晚上也睡不着,聽說小江師傅回來了,馬上安裝零件,大家比什麼都上心。
書記也聽說了此事,跟着一起來看江靖遠替換零件,檢修設備的現場操作。
時運平自然也來了,他們家花了一萬六千錢塊錢買的零件呀!他得看看行不行。
如果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讓江靖遠賠錢。
廠裡對于哲人的調查已經結束了,他不但偷賣潤滑油,還勾結外人報廢廠裡的設備,想從中牟取暴利。
保衛科的人建議報警處理,時運平去求書記,将這事壓了下來。于哲人的工程師資格證作廢,設備也不讓他碰了,調去最苦最累的倉庫做搬運。
時運平是書記一手提拔上來的,到了任期,想繼續擔任廠長怕是不能夠。
這件事雖然花了不少錢,到底沒有鬧得沸沸揚揚,鋼圈廠的人知道而已,外頭的人不清楚情況,也沒引起什麼惡劣的社會影響。
外甥犯下這麼大的錯,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了。
不就是錢嗎?花了還能再掙,無所謂。
江靖遠安裝零件,沒讓小李小王給他打下手,他們主動來幫忙,他也沒推辭。
有人幫一把,安裝起來快些。
調整好零件的位置,履帶的松緊,再又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各處的螺絲,看着他這麼細緻認真,工人們很是感動。
“瞧瞧!這才是機修師傅該做的事,我就佩服小江師傅,他幹活很是仔細。”
“他在我們廠裡的時候,哪條生産線都沒耽誤過。”
“那可不,人家每次處理些小問題都是趁着咱們換班時才動手,根本不用大張旗鼓地停下來。”
“藝高人膽大,這麼好的師傅居然放走了,招個半桶水的進來,硬生生耽誤了我們半個多月的時間。”
“有什麼辦法?咱們隻是生産的工人,上頭的決定不代表咱們底下的聲音。”
時運平的臉上一陣發紅,自從出了外甥的事以後,工人們見了他就開始陰陽怪氣,總愛說風涼話。
以前見了他十分尊敬客氣的人,如今也不怎麼鳥他了,看樣子下屆選舉沒他什麼事。
書記在一旁瞧着江靖遠幹活,的确認真,每一步都做得特别到位。
檢查完畢,開動設備,江靖遠仔細看着設備的運轉速度。
感覺不對,停下來,再做調整,反複二三次,才把運轉的速度調整到一個最佳的狀态上。
“可以了,現在可以生産了。”
江靖遠的話剛說完,好幾個工人就走了過來,投入工作。
“設備好像比之前更好用了,小江師傅!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設備回到了剛買回來時的狀态?”
“零件是新的,又是主要零件,運轉起來自然順暢。”江靖遠就此作出解釋,“我找的材料比原設備上的要好,間隙小,運轉的時候幾乎嚴絲合縫,自然顯得輕快。”
“哦!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呢,怎麼一調試,設備煥然一新。”
書記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喜笑顔開:“小江!辛苦你了。晚上住我們廠招待所,明天你再跟蹤一天行不行?”
“行啊!沒問題。”
江靖遠知道,書記是怕他做的零件出什麼問題沒人解決,讓他跟蹤一天,心裡頭安定些。
其實真沒必要,他比較過了,設備原來的材質真沒軍工給的材質好,耐熱程度也要差很多。
他做的這四個零件,即便潤滑油真少給,也不會磨損得那麼嚴重。
這話他說了人家也不一定能聽懂,他幹脆什麼都不說,跟蹤一天就跟蹤一天,沒關系。
看着工人們熱火朝天忙生産,時運平黑着臉走了。連讨好書記的心思都沒了,感覺心口憋悶的難受。
他找來的江靖遠,狠狠地敲了他一竹杠,偏偏他還有苦說不出。
江靖遠:“?????”
我敲你竹杠?不是你們甥舅倆主動送上來給我敲的嗎?非得送我手裡,我能有什麼辦法?
不敲都對不起自己。
書記看設備正常運轉,心花怒放領着江靖遠去了招待所,大手一揮,給了他一間房休息。
第二天江靖遠和書記都蹲在三組車間門口守着設備,整整守了一天,一點事都沒有。
書記心服口服:“小江!你做的零件的确不錯,往後鋼圈廠要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還找你可以不?”
他知道江靖遠要去讀大學了,要不然他說什麼都得将人留下來。這麼好的技術員放跑了,時運平就是個豬腦子。
“可以啊!隻要我有時間,都可以來找我。”
江靖遠沒有半分推辭,答應得很痛快。至于以後能不能找到他,那就不好說了。
他要真的去了京都讀大學,鋼圈廠的人想找他恐怕不容易。
畫個大餅給書記也沒關系,以後的事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