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貓的話音剛落，三個藍衝鋒衣男人就像得了指令的野狗，眼神瞬間變得兇狠。
那個戴鴨舌帽的盯上了欄杆邊拍照的姑娘，姑娘穿著條白色連衣裙，正舉著手機拍對岸的燈光，渾然不覺危險已近。
「小心——」
趙琰的骨刀在袖中輕輕一震，銀色紋路順著指尖滑到地面，像根無形的線，剛好纏住戴鴨舌帽男人的腳踝。
男人剛邁出半步，突然腳下一絆，踉蹌著撞在欄杆上，手裡的摺疊刀「哐當」掉在地上。
姑娘嚇了一跳，回頭看見他兇神惡煞的樣子，尖叫著躲到男友身後。
「廢物！」
九命貓在遠處低罵，另一個瘦高個立刻補位，伸手就去抓旁邊賣氫氣球的小販。
這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手裡牽著一串五顏六色的氣球，正彎腰給小孩繫繩。
「大叔，你的氣球飛了！」
火女呼喊一聲，手裡的青銅令牌對著氣球輕輕一揚。
金芒閃過，系氣球的繩子「啪」地斷了，一串氣球拖著繩子朝瘦高個臉上撞去。
瘦高個下意識伸手去擋，氫氣球在他掌心炸開，嚇得他怪叫一聲，手忙腳亂地去撲臉上的塑料碎片。
小販趁機把小孩往人群裡一推，自己操起摺疊凳就朝他砸去：「敢在老子地盤撒野！」
最後那個矮胖子沒敢再動遊客，轉身沖向巷口的燒烤攤，想搶攤主的鐵釺當武器。
誰知攤主是個膀大腰圓的四川漢子，看他衝過來，反手就把手裡的熱油潑過去。
當然，這可沒真潑到身上。
隻是濺起的油星子嚇得矮胖子連連後退，踩在自己剛扔的香蕉皮上，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前後不過半分鐘，三個「劫持者」就以極其狼狽的姿態敗下陣來。
戴鴨舌帽的被姑娘男友用自拍桿抵住後腰，瘦高個被小販的摺疊凳逼在牆角，矮胖子則在燒烤攤前捂著屁股哼哼。
九命貓站在河對岸，臉都綠了。
他原以為能靠人質拿捏住趙琰，沒成想自己的人這麼不經打，連個賣氣球的都搞不定。
「媽的，一群飯桶！」
九命貓氣得咬牙，卻又不敢親自上前。
猶豫片刻後，他最終還是打算上前。
隻是在他剛邁出兩步，就看見張雪的人王之劍不知何時已經出鞘，金光在她指尖流轉，像隻蓄勢待發的金雕，正盯著他的動向。
「呵，看來你的人，也就這點能耐啊！」
「就是不知道，需不需要幫你叫個救護車呢？看你手下摔得挺疼。」
趙琰靠在欄杆上，慢悠悠地掏出手機，對著河對岸的九命貓晃了晃。
九命貓的拳頭捏得咯咯響，卻沒敢再下令。
他看出來了，趙琰這群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剛才的慌亂全是裝的。
那個賣氣球的小販悄悄給趙琰遞了個眼色，燒烤攤主擦著油手沖這邊笑，連那個穿白裙的姑娘，也偷偷朝他們比了個「OK」的手勢。
「你們早就串通好了？」
九命貓的聲音發顫，不是怕，是氣的。
「算不上串通！」
「隻是這裡的人都護短，見不得外人欺負本地人罷了。」
張雪的人王之劍輕輕點在水面，激起一圈漣漪。
她這話沒說錯。
九眼橋一帶的商戶大多認識，剛才趙琰他們在河邊散步時，火女給賣糖畫的老人遞過冰粉，蘇海燕幫燒烤攤主收過錢，葉晨欣還幫那個姑娘拍過合照。
這些看似不經意的善意，此刻都成了無形的屏障。
戴鴨舌帽的男人還在掙紮，姑娘男友突然想起什麼，掏出手機對著他：「我剛才錄下你拔刀的樣子了，要不要髮網上讓大家評評理？」
男人的動作瞬間僵住，臉上的橫肉垮了下來。
「算了吧！」
「讓他們滾。」
趙琰朝姑娘男友擺擺手，骨刀在袖中一轉，解開了纏住男人腳踝的銀紋。
九命貓看著三個手下灰溜溜地跑回來，矮胖子的褲腿還沾著燒烤醬，瘦高個的胳膊被摺疊凳磕青了。
戴鴨舌帽的更慘，後腦勺不知何時多了個包，想必是剛才撞欄杆時磕的。
「趙琰，你……你有種！」
「別以為這事就完了！我們正義聯盟的人……」
九命貓指著河對岸，色厲內荏。
「正義聯盟就養了你們這群，隻會欺負老百姓的廢物？」
「連個氫氣球都搞不定，還敢在九眼橋晃悠？」
軒轅坤突然扯開嗓子，他的聲音洪亮，蓋過了酒吧的音樂。
周圍的遊客被逗笑了，有人開始起鬨。
「喂，你們莫不是來碰瓷的吧？」
「這些人，一看就不像好人！」
「保安呢？可別愣著啊，趕緊把他們趕走！」
「……」
九命貓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被眾人的目光刺得渾身不自在。
他知道再待下去隻會更丟人，狠狠瞪了趙琰一眼，帶著手下鑽進旁邊的小巷，背影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
「就這？」
「我還以為有多厲害，連剛才江邊打麻將的奶奶，氣勢都比他好！」
火女啃著剛買的烤魷魚，一臉嫌棄。
「他就是個小嘍啰！」
「應該是灰袍人派他來，就是想試探我們的底線。」
趙琰望著小巷口，骨刀的銀紋在掌心漸漸隱去。
「試探出什麼了？」
蘇海燕的峨眉刺在指尖轉了個圈：「試探出我們能讓他的人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眾人都笑了起來，酒吧街的音樂恰好換了首輕快的民謠，錦江的流水聲裡彷彿都帶著笑意。
「姑娘，剛才多虧你提醒。」
賣氣球的大叔牽著氣球走過來，給火女遞了個粉色的兔子氣球。
「舉手之勞。」
「大叔，你這氣球怎麼賣？」
火女接過氣球，眼睛亮閃閃的。
「送你了！」
大叔擺擺手：「看你們面善，不像那些兇巴巴的外地人。」
趙琰看著火女舉著氣球蹦蹦跳跳的樣子，突然覺得九命貓的出現也不算壞事。
至少讓他們看到，這世間的善意從來都不是孤立的。
起碼那些散落在市井裡的溫暖，有的時候，比最鋒利的兵器，更能抵禦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