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把自己圍得水洩不通的人群，神情漸漸變得不耐煩。
「這件事情我會跟唐姑娘，還有裡正他們說明。」
「回頭裡正自會跟你們公布結果，現在麻煩你們讓開。」
眾人面面相覷。
有人識趣退開，也有人不懂世故般湊得更近。
「王少俠，你先跟我們說說，前面能過得去嗎？」
王強神情越發不耐，又累又餓的他想一腳把所有人踹飛。
「伯伯伯娘，叔叔嬸嬸們，能讓讓嗎？」
清脆洪亮的聲音響起，圍著王強的所有人，臉上的表情出奇一緻的頓住。
他們紛紛轉過頭，看著出聲的人，乾笑兩聲，「晨丫頭。」
唐清晨揚起笑臉，看起來很溫和，「王強跑了一天，你們先讓他喝口水，吃點東西，成嗎？」
眾人臉色微僵，神情尷尬，「對對。」
「王少俠餓了吧，先吃東西。」
一個個動作一緻的退開，將路讓了出來。
王強鬆了口氣，臉上掛起笑，大步朝唐清晨走去，「唐姑娘。」
唐清晨朝他點點頭，「走吧，先去休息下，把肚子填飽再說。」
「好。」王強應了一聲，跟著唐清晨往休息的地方走。
走出去沒多遠，就遇上陳向文幾個主事人。
「王少俠回來了，先去歇歇，待會兒我們再仔細說。」一行人喘著粗氣開口。
說完看了唐清晨一眼，不由感嘆年輕就是好，腿腳真利索。
明明一起往這邊走的，她卻要快那麼多。
王強朝他們點點頭，唐清晨也跟他們打了招呼後便離開。
兩人回到休息的地方，李洪和兩小隻已經將雞湯，悶飯都盛了出來。
「雞湯。」王強動了動鼻子，猛吸一口香氣，笑眯眯開口，「我今天又有口福了。」
邊說，邊放下手中的劍，接過李洪遞來的碗。
李洪又將筷子遞給他，「都是唐姑娘厲害，抓到一隻野雞。」
他和王強原本打算每到一個城鎮，就輪流進去買些吃的。
誰曾想，他們這一路完全沒為吃的東西發過愁。
別人每天喝寡淡的稀飯，吃齁鹹的腌菜。
他們幾乎每天都是乾飯，隔三岔五還喝雞湯，燉兔子。
沒有雞湯和兔子，也會有肉乾煮進飯裡。
日子過得太美，還以為不是逃難，而是出來遊玩的。
王強樂呵呵接過李洪遞過來的筷子，萬分感激地看向唐清晨，「這一路真是辛苦唐姑娘了。」
找吃食這種事情，原本應該他和李洪來做的。
結果，唐姑娘完全沒有給他們發揮的機會。
唐清晨笑笑，「客氣話就別說了，先吃吧。」
「好。」王強應了一聲，埋頭吃肉喝湯扒飯。
兩小隻坐在一旁拿著樹枝在地上寫字。
唐清雷教，唐清雨學。
很快，張大牛幾個小孩也跑過來，一堆孩子拿著樹枝寫。
唐清雷像個小大人似的指導著，寫錯了還要被他拿樹枝抽。
張大牛挨了好幾下，苦哈哈地望著唐清雷，「小雷，能不能輕點？」
唐清雷小臉嚴肅，扮夫子扮得挺像那麼回事，「不能，輕了你記不往。」
唐清雨瞥了眼右手邊唐豆寫的字，趕緊小聲提醒他。
「唐豆哥哥，你寫錯了，看我寫的。」
唐豆看了一眼，趕緊把自己寫的劃掉再弄平泥土，盯著唐清雨寫的，一筆一劃的描。
唐清雨左手邊的唐花皺了皺眉，茫茫然地看向唐清雨，「清雨姐姐，我的寫對了嗎？」
唐清雨偏頭看了看，眼睛一亮，「唐花，你好聰明，寫對了呢！」
就是好醜！
另一邊的張小牛伸長脖子瞅了瞅，在朦朧的月色和火把的照耀下，他覺得幾個字長得都差不多，自覺寫對了。
不遠處的唐清晨神態悠閑地靠著樹，彎起唇角看著幾個小的，心情還算不錯。
李洪也抱劍站在另一邊，看得很歡樂。
一群小孩子湊一堆，就是好玩。
隻是有些費火把，回頭他再做兩個吧！
王強放下碗沒一會兒，陳向文他們就來了。
唐清晨讓李洪帶幾個小的去另一邊，隨後看向王強，等著他說消息。
王強舒出一口氣，神情有些凝重。
「往河南府的路確實被淹了。」
「而且，那邊還在下著大雨。」
他冒雨再往前跑了一段，直到過不去才迴轉。
相差百裡的地，完全是兩片天。
回來這一路艷陽高照，濕透的衣裳又被曬乾。
陳向文幾人聞言，臉色全變。
心中雖有猜測，但被親口證實，還是有些受不住。
「王少俠，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走？」陳向文愁眉不展地看著王強，眼中帶著期盼。
王強先看了唐清晨一眼，才說道：「目前有兩條路。」
陳向文幾人聞言，稍稍鬆了口氣，有路就好。
「其實，差不多也沒得選。」王強輕嘆著搖搖頭。
陳向文幾人眼睛一瞪，心瞬間又提起。
「王少俠，你直說吧，我們受得住。」陳向文長舒一口氣，暗自告誡自己要穩住。
王強點點頭，說：「一條是往回走三十裡，那裡有小路通往玉林山。」
「從玉林山可以繞過河南府，到達河南府前面的滎陽府。」
陳向文眼神微亮，急切問道：「需要走多久，玉林山是什麼情況？」
王強：「玉林山裡野獸不多，相對安全。」
「不過，小路較窄又不平，山路也比較陡，很多東西都得丟棄。」
「至於需要多少時日.....」
「我們人太多，小路和山路又難走，不好估算。」
「還有一個問題，從玉林山雖然可以繞過河南府，但終究沒有離開豫州，離河南府也不是很遠。」
「三個府遭遇洪災，周邊會亂起來也說不定。」
「出了玉林山後，會不會遇見山匪和流民，我們都不清楚。」
「官府如何處理蜂擁而至的眾人，也說不準。」
唐清晨擰著眉心沒說話。
陳向文幾人神情凝重地對視一眼，問道：「那，另外一條路呢？」
「會不會好點？」
王強心中微嘆，說：「另外一條，往前走五十裡進霧蘭山。」
「穿過霧蘭山可以直接踏入徽州地界。」
「徽州？」唐光啟驚了驚，「穿過霧蘭山就能到？」
唐清晨眼眸動了動。
王強點了點頭，「沒錯。」
「霧蘭山延綿數百裡，因為山中常有濃霧而得名。」
「山裡雜草雖多，但路比較寬敞，倒是不用扔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