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一看他,就像娘家人看到始亂終棄自己女兒的渣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敢出現!」
周聿珩對甄謹明是恨不得大晚上給他飛倆暗器,對導師還是尊重,禮貌打招呼:「老師晚上好。」
「不好,看到你就一點都不好。」導師也是挺有個性一老頭。
溫苒聽到這邊的聲音,扭頭看到周聿珩,眼眸圓睜:「你怎麼在這?」
周聿珩皮笑肉不笑:「問得多新鮮,我家在這,我出現在這很奇怪嗎。」
導師皺起眉:「你們還住在一起?」
溫苒趕忙:「沒有……」
周聿珩截住溫苒的話:「老師您這話說的,我們是夫妻當然住一起。」
導師如果有鬍子,這會兒估計吹老高:「離婚的事你就不能幹脆點?三年了,你一個男的三年沒什麼,一個女人有幾個三年,白白浪費在你身上。」
「浪費」兩個字實在刺耳,周聿珩神色冷下兩分:「老師,結婚證是兩人情投意合一起去民政局領的,離婚證自然也要你情我願一起去辦,我不想離婚,當然沒辦法乾脆。」
導師想上手揍他了:「欺負溫苒沒娘家人是不是?我告訴你,你不離還有別的方法離,休想一本證就拿捏她!」
溫苒眼看再說下去可能會打起來,快步走過去夾在導師和周聿珩中間,隔開兩人。
「老師,不早了,您跟雲姨早點回去吧。」
導師恨鐵不成鋼戳她額頭:「就你這糯米粑粑的性格,難怪會被男人拿捏。」
溫苒無奈,轉頭看向雲姨,尋求幫助:「雲姨。」
感情的事就像穿鞋,合不合適,硌不硌腳,到底哪裡硌腳隻有當事人知道,外人不能摻和太多,雲姨把導師拉過去:「好了,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
導師知道在這也不能真把周聿珩打一頓,瞪眼周聿珩,跟雲姨坐車離開了。
大修羅場變小修羅場,樹下空氣詭異安靜起來。
周聿珩冷笑:「怎麼不說話,要我開個VIP提前點播嗎。」
「……」溫苒看向甄謹明,「今天麻煩你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麻煩什麼,」周聿珩嗓音冷如刀片,「麻煩他恬不知恥照顧別人老婆,麻煩他臭不要臉知三當三?」
溫苒臉冷下去:「周聿珩,你別太過分!」
她越護,他心裡越不爽。
「我過分能比你過分?你娘家人都把他當自家人,開始託付你的一輩子了。溫苒,我還沒死,託付我老婆會不會太早了點。」
溫苒不知道導師跟甄謹明說了這話,頓時氣場弱下一半。
甄謹明上前一步,擋在溫苒身前:「你有氣沖我來。」
「呵。」周聿珩氣極反笑,「你們兩個『郎情妾意』倒顯得我是個外人了。」
溫苒聽不下去:「你抽哪門子邪風,老師誤會了才會說那些,沒任何實質意義,不懂你在氣什麼。」
周聿珩抓住漏洞:「老師怎麼不誤會其他阿貓阿狗,偏偏誤會他,你敢說你沒釋放任何讓人誤會的信號?」
「……」
不得不說周聿珩思維縝密,溫苒卡殼。
甄謹明仍擋在溫苒前面,這次沒有沉默退讓:「別人誤會是別人的事,我跟溫苒之間沒什麼,你信就信,不信我也沒辦法。我還是那句,有什麼沖我來,別用那種語氣跟她說話。」
周聿珩額角青筋突起,眼眸眯了下,熟悉他的人知道,這是即將發怒的前兆。
溫苒從甄謹明身後出來,擡頭直視周聿珩的眼睛:「做人不要這麼雙標,比起你以前帶江曦瑤招搖過市參加各種朋友聚會,讓朋友都誤會你們的關係,我這算什麼。」
周聿珩微頓:「那時候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
溫苒一眨不眨盯著他:「你怎麼不懷疑那些事的真實性,你恢復記憶了。」
她用的是肯定句,不是問句。
周聿珩神情一僵。
甄謹明詫異道:「你恢復記憶了?」
周聿珩:「……」
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都怪他疏於防範,才會著了溫苒的道。
他舌尖頂下腮,蒼白辯解:「你說的話我一向不懷疑。」
溫苒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再信,看向甄謹明:「謝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甄謹明還有些不放心,溫苒說:「相信我,我能搞定。」
甄謹明尊重溫苒的決定,深深看她一眼後走了。
溫苒一個眼風都沒給周聿珩,拉開車門上車。
她動作快,周聿珩比她更快,幾乎跟她同一時間拉的車門,坐進副駕駛,溫苒想鎖車門都沒來得及。
特麼屬泥鰍的。
溫苒還是沒說話,想著就開進車庫這一小段距離,懶得跟他吵。
車停進車位,溫苒鬆開安全帶,手驀地被拉住。
「我真的沒恢復記憶。這種事有什麼好裝的,你不能單憑幾句話就下定論。」
溫苒:「鬆手。」
「不松。」他盯著她垂下的長睫,「你答應我跟我好好說話我就松。」
溫苒沒心力在松與不松的問題上糾纏,她也想把話說開了。
「行,我們談談。」
周聿珩對溫苒的信任度僅有百分之零點一,伸手越過她按下關門鍵,並把車鑰匙拿過來放進兜裡。
「好了,開始談吧。」
溫苒此時已經無比確定,十歲芯子的周聿珩可不是這種欠打的做派。
「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上次撞頭還是更早?」
周聿珩薄唇抿起。
溫苒:「不說話就默認從來沒有失憶,從最開始就是裝的。」
「真的失憶了。」周聿珩像洩了氣的球,放棄掙紮,「也沒有更早,就是上次撞頭突然恢復的。」
溫苒諷刺笑了聲:「果然。」
「果然什麼。」周大少爺幾分不爽,「我除了這個事,其他事沒騙你。」
溫苒看著前方垂落的冷白燈光,語氣比燈光更冷:「你哪句話真哪句話假我早就分不清了,騙不騙也無所謂,反正我身上沒什麼值得你騙了。」
周聿珩聽著這話心口一窒:「除了這事,其他的我真沒騙你。」
他重複:「我沒騙你。」
溫苒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隨便吧,不重要了。」
這比刀子剜肉還讓人難受,她不冷不熱,彷彿對待陌生人的態度像毒藥,灌進去不會馬上疼,等藥液溶到五臟六腑才開始發作,撕扯得每一根神經都疼。
「你別總說不重要,我怎麼就不重要?」周聿珩把她的肩膀掰過來,讓她面對他,「你看著我,我為什麼不重要,我不是你老公?」
誅心不過八個字:「你是誰都不重要了。」
周聿珩體內的毒藥加劇發作,劇痛時他不服氣想,為什麼不重要,憑什麼他不重要?
他不重要難道甄謹明重要?難道霍赫言重要?
對了,一定是他在她心裡還不夠深刻。
撕心裂肺的痛楚和佔有慾望無序融合,情感踩下理智佔了上風,他擡手捏住她下巴,以近乎粗暴的強勢,低頭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