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桁怔住,不像裝的,眼眸空白迷茫。
溫苒疑惑看他,他那什麼表情,怎麼好像不知情?
溫苒不知道江曦瑤的孩子有沒有出生,反正她從來沒見過,當然她也不關心,江曦瑤要治療腿要手術,孩子沒保住也不一定。
周聿桁倏然回神,大步到她面前,直勾勾地盯著她:「你說清楚。」
溫苒:「……」
「我跟她哪來的孩子?」周聿桁兇口起伏,燈光打在他肩頭,側臉一片陰影,「誰跟你說我和江曦瑤有孩子?」
「……」
「她一根手指頭我都沒碰過,哪來的孩子!」
後面幾個字是咬著後槽牙出來的。
溫苒錯愕張了張唇,誤會?
周聿桁急切要一個答案,一個讓他能自洽接受的答案。
他捏起她下巴,讓她跟他對視:「你就是因為這個報復我,跟姓甄的在一起?」
溫苒思緒混亂,三年前的事被她強行封存,重新翻出來就是重新翻開傷口,她畏懼,她怕,她不想再面對血淋淋的傷口。
「說話!」周聿桁盯著她的眼睛,像要盯進她內心深處,「誰跟你說的,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你從沒跟我提過?」
三連問溫苒招架不住,猛地推開他:「問你的白月光去!」
周聿桁也惱火,惱得太陽穴突突跳:「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人在氣頭髒話也跟著飈出來:「你他媽嘴是裝飾品,不會問我?」
溫苒意外冷靜下來,定定凝視著他,一字一頓清晰道:「她敢囂張到我面前,不就是你給你底氣?」
「你給了她多少底氣,她就敢幹多大的事。」溫苒神情冷,聲音更冷,「周聿桁,我還不至於賤到送上門讓你們羞辱。」
溫苒說完,頭也不回地去了主卧房間,反鎖門。
躺到床上,思緒依舊亂得像一團麻。
溫苒左翻睡不著,右翻還是睡不著。
心靜不下來,亂亂亂,亂死了。
三年前的事不提還好,提起來就堵心,要不是周聿桁今晚不停刺激她,她不會情緒失控重提以前的事。
江曦瑤的話是假的,周聿桁的話是真是假待定,溫苒突然很惱火他們兩個,好像一直在把她當小醜一樣戲耍。
不過她冷靜下來問自己,就算江曦瑤沒有懷孕,會改變她當初走的決定嗎?
答案是否定的。
江曦瑤得盡偏愛才會有恃無恐,周聿桁給足她底氣她才敢,都這樣了,懷沒懷孕,生沒生孩子有差嗎?
溫苒烙餅似的翻來翻去,烙到四點多才睡,不知道睡了多久,被餓醒了。
她身上還穿著浴袍,睡覺不舒服,但眼下也沒有更合適的衣服。
她洗漱走出房間,一眼看見客廳抽煙的男人。
見她出來,周聿桁熄了煙,朝沙發另一邊擡擡下巴:「新衣服。」
溫苒走過去拿袋子。
酒店的新風系統很強大,房間沒有什麼煙味,但溫苒餘光瞥見煙灰缸裡都是煙頭。
抽抽抽,怎麼沒抽死他。
溫苒換完衣服出來,鼻尖嗅到食物的香氣。
餐桌上擺著服務生才送來的早餐,周聿桁還是昨天那身黑色浴袍,走過來拉開椅子。
「跟我生氣沒必要跟自己胃生氣,吃飽了才有力氣吵。」
他說的有道理,溫苒不犟,沒必要在這種事上犟。
周聿桁把一杯溫熱的牛奶推過來,語氣平鋪直敘:「江曦瑤說的任何話你都沒必要信,傻子才信。」
溫苒碰都沒碰那杯牛奶,喝另一杯橙汁:「我相信我看到的。」
「眼見也未必為實。」周聿桁說,「昨晚我親眼看見你跟姓甄的在一個房間,並不代表你們就一定發生了什麼。」
提起昨晚的事溫苒就一肚子火,如果不是被逼到沒有退路,她不會服軟。
她咬下一口吐司,繼續把昨天的戲接上:「發生什麼你也不知道,就是做了全套又怎麼樣。」
她故意激他,他卻意外平靜,還貼心推了瓶果醬過來:「純吐司你也吃得下,不噎麼。」
溫苒嘴裡不噎,被他的反應噎住。
周聿桁慢條斯理喝著粥,語氣風輕雲淡,說的話卻如同暴風驚雷:「昨晚你濕成那樣,我不信滿足後還有那種反應,除非他差到根本滿足不了你。」
溫苒端起牛奶就潑過去,周聿桁躲招的功力出神入化,側身躲過,牛奶全潑到地毯上。
他朝後看一眼:「清洗費挺貴的,你記得轉我一下。」
溫苒氣結,抓起果醬瓶裡的抹醬刀,周聿桁擡手按住:「吃個早餐別搞得拍功夫片一樣,知道你一身牛勁,你最棒了,乖,吃完早餐再說。」
溫苒抽回手,用最快的速度對付幾口,起身就走。
「整個陵水島交通癱瘓,車都動不了,更不要說你一個人,你不想被颱風放風箏的話就老實在酒店待著。」
溫苒頓住腳步,看向窗外。
這裡是陵水島最奢豪的酒店,扛颱風的堅固裝修讓入住的旅客沒太大震感,但從落地窗望出去,黑沉的天,被風吹得四處亂飛的暴雨,無不在告訴她,現在出門,生死難料。
可能看出她心裡所想,周聿桁往後一靠,閑閑道:「當然,如果你想在酒店大廳待著也不是不行,隻要你能抗住一天三頓餓,並願意晚上睡大廳沙發,我不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