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桁愣了下,隨即荒謬笑出聲:「我的肝?」
蓁蓁重重點頭,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她可一直記著的。
「人切掉一半肝不會死,醫生伯伯是這麼說的,所以你可以給我一半肝嗎?」
周聿珩見過跟他要錢的,要關係的,要投資的,要肝的還是第一次見。
現在的小孩都這麼生猛,對人體器官感興趣?
周聿珩戳戳小奶糰子的額頭:「硬要別人的肝,你爸是這麼教你的?」
「不是哦,」蓁蓁搖搖頭,「媽媽說爸爸已經死了。」
原來是個苦孩子,難怪都沒個正確引導。
周聿珩難得跟陌生人多說兩句:「小朋友,每個身體器官都是屬於個人的,不可以隨便要或者掠取,不然就是犯法行為。」
「犯法?」蓁蓁歪頭,「犯法會被警察抓起來嗎?」
「犯法當然會。」
蓁蓁小朋友打了個寒顫,倒不是怕警察叔叔,而是對警察這個職業有天生的敬畏感。
「好叭。」蓁蓁小小的眉頭皺了下,「那我還是乖乖等配型吧。」
「等什麼?」商場二樓在搞活動,突然響起的音樂聲蓋住蓁蓁後面的話,周聿桁沒聽清。
蓁蓁還沒回答,助理接了電話轉過身道:「周總,許總在辦公室等您。」
周聿桁是來談併購的,順便來商場逛逛。
蓁蓁跟周聿桁說拜拜,回店子裡面了。
溫苒已經給蓁蓁選好四季要用的床品,林沐辰問她:「蓁蓁,你剛在跟誰說話?」
林沐辰沒看清,隻看到蓁蓁跟人揮手告別。
蓁蓁想到剛才冒冒失失跟別人要肝的事,小嘴巴抿起來,有點尷尬。
「一個問路的人。」
林沐辰:「哈?找你一個小孩問路。」
溫苒想到之前看過的一則新聞,在蓁蓁面前蹲下,認真跟她說:「蓁蓁,以後如果有人找你問路,或者要你帶路過去,你是可以拒絕的。」
蓁蓁:「那別人來找我幫忙,我不幫是不是不太好啊?」
「大人遇到困難會找大人幫忙,不需要一個小孩幫忙。」溫苒說,「在你無法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可以拒絕一切請求,這不是冷漠,是理智。」
蓁蓁還太小,外面的世界看似跟基地一樣,其實區別很大,溫苒以前很多沒注意到的都要慢慢教給蓁蓁。
回到家,林沐辰像頭勤勤懇懇的老母牛,幫著忙上忙下,蓁蓁端著水杯過來:「姨姨辛苦了,你喝水~」
彷彿給疲倦的身體注入一劑強力雞血,林沐辰一口乾掉杯裡的水,感覺還能犁兩畝地:「姨姨不辛苦,姨姨為了蓁蓁還能大幹三天三夜!」
整理完房子,林沐辰一整個累癱,動都動不了那種。
蓁蓁在自己的房間睡著了,林沐辰澡都沒洗,在沙發上躺屍,躺了沒三分鐘就睡著了,還睡出了呼嚕聲。
確實是累著了。
溫苒給她蓋上毛毯,在沙發邊坐下,打開電腦。
她還不能睡,事情太多了,要一件件處理。
蓁蓁是早產出生,她實際年齡是兩歲八個月,登記的身份信息隻有兩歲,這是她考慮到要回京北,怕後續有麻煩,在出基地前申請改的。
她的年紀其實可以開始接受學前教育了。
除了給蓁蓁選學校,還要物色阿姨,她一個人要工作又要帶蓁蓁肯定分身乏術。
熒熒屏幕光照在溫苒臉上,她突然想起以前璽樾府的阿姨,阿姨那時是真心對她好,人麻利做飯也好吃,蓁蓁肯定會喜歡她。
隻是……阿姨是那個人請的人,她想挖也挖不過來,算了。
溫苒看到快淩晨才睡,第二天又起個大早,帶蓁蓁去看選中的三家幼兒園。
幼兒園是招收中外籍幼兒的國際學校,除了高標準的學費外,對入學的兒童也有一定要求,蓁蓁比一般孩子聰明,過面試很輕鬆。
最後選定一家各方面都跟預期相符的幼兒園。
校方遞給溫苒一份文件,要填蓁蓁的個人情況和家庭基本情況。
溫苒一路填得很順暢,直到填父親信息的時候,筆尖頓住。
沒停太久,溫苒洋洋灑灑在父親信息那欄填下兩個字:喪偶。
蓁蓁背上幼兒園發的新書包很高興,回家路上一直嘰裡咕嚕說個不停。
十足的小話癆。
聯繫的家政公司打來電話,說安排了兩個阿姨過來面試,溫苒又馬不停蹄面試阿姨,最後暫定一個先試用兩天。
溫苒累到晚上給蓁蓁的睡前故事都沒說完,人就被周公扯走了。
林沐辰在家休息一天,又是生龍活虎一條好漢,第二天下班聯繫溫苒,告訴他秦臨洲八點飛機落地京北。
「朋友開了家清吧,正好去捧個場,你跟臨洲談事,我帶蓁蓁。」
溫苒正在幫蓁蓁整理星期一去幼兒園的東西,手機點開揚聲器放到一邊。
「你可真行,約到清吧談事,蓁蓁這麼小怎麼去。」
「我要不是看蓁蓁小,高低整酒吧去。」林沐辰說,「放心啦,我是不靠譜但也沒那麼不靠譜,清吧不吵,歌手在一樓唱歌,我們在二樓包廂,安靜得很。」
蓁蓁小朋友一聽「唱歌」兩個字就來勁,小手舉高高:「我要去!我最喜歡唱歌啦!」
……
那天周聿桁的生日聚會,周聿桁很給面子地沒有把蛋糕打翻,或者甩臉子走人,這在蕭昭看來,就是勝利的號角吹響第一聲。
於是他開始搗鼓接下來的計劃。
既然能接受生日,那應該也能接受新人吧。
正好有朋友介紹說新開了家清吧,規模不大,但勝在氛圍好,老闆是混娛樂圈的,駐場歌手裡有兩個是小有名氣紀的民謠歌手。
周聿桁聽到「清吧」兩個字,直接掛了電話,閑得慌才去那種地方。
蕭昭不死心,連環call打過來。
周聿桁點錯接通了,蕭昭打兄弟牌:「是兄弟就來,絕對有驚喜,信兄弟一次。」
「什麼驚喜,」周聿桁身子往後靠,摘掉銀邊眼鏡扔到一邊,揉了揉酸脹的鼻樑,「是有天仙還是觀音?如果沒有,在我這都算不上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