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牛車也太慢了吧。
「李哥,你這是?」林菀疑惑。
老李看到是林菀,捂著嘴哈哈大笑了一會,才像是下定了決心開口。
「綠水灣大隊的,就是那個王富貴他們家,那個又要來衛生所了.....」
林菀聽老李說完,在心裡默默給老李豎起了大拇指。
要說會,那還得是老李會啊。
林菀跟他定了明天過來取蓓蕾帽的時間。
「李哥,路上不好走,您照顧好自己。」
老李多精啊,林菀這意思不就是說,路上不好走,讓他自己多注意點,其他就不用管了唄。
老李誒了聲,趕著牛車慢悠悠地朝著王富貴家走去。
要是換成以前的林菀,這時候絕對會回鋪子裡,兩耳不聞窗外事,自己埋頭幹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王富貴帶城裡媳婦兒回來的事情,自然也傳到了林家人的耳朵裡。
陳紅霞和交好的嬸子們在一起扯閑話。
「林家嫂子,是我說,還是你家那大女兒沒那個命。
到手的才是真的,別看李家那個現在跟她處對象,可這處對象哪裡有結婚靠譜。」
陳紅霞心裡疼的不行,回了家便跟林鐵軍說「我就說吧,王經理那樣的,找什麼樣的找不到。
林菀那個死丫頭硬是要離婚,真的是眼瞎。」
陳紅霞一直瞧不起李雲澤他們家,當初李雲澤出任務那兩年,陳淑蘭來家裡說親,被陳紅霞怎麼難聽怎麼罵走了。
就算現在李雲澤家裡修了紅磚瓦房,陳紅霞還是瞧不起。
林鐵軍沒接話,他這個大女兒現在是徹底斷絕關係了,說再多也沒什麼意義,他現在隻想快點給林潔說個好婆家。
「錢隊長他們家怎麼說。」
陳紅霞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說,人家沒看上唄。」
林鐵軍覺得煩,家裡沒一件事情順心的「不行就隨便找個人嫁了吧。
她賺的那幾個工分,都不夠她吃飯的。」
陳紅霞也苦惱,她本來就不想林潔去讀書,丫頭片子有什麼好讀書的,還不是浪費錢。
是林菀硬要讓林潔讀。
村裡人娶媳婦誰看你讀了多少書啊。
林潔長得沒有林菀好看,又沒有林菀會幹活,這上了半個月工,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皺巴巴的。
「隨便找個人家嫁了,收不到彩禮錢,你願意?」
林鐵軍抿了抿嘴,收不到彩禮,林潔就白養了。
「那就再多看看,誰家裡著急娶媳婦的,你都去問問。」
陳紅霞眼睛閃了閃,這意思就是誰家給得起彩禮,誰家給的多,那就是誰了唄。
而一牆之隔的林潔,也正為了自己找對象的事情發愁。
陳紅霞承諾去錢隊長家裡給她說親,這都半個月了,還沒有任何消息。
每次問起來,陳紅霞都顧左右而言他。
都說女兒有兩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一是投胎,她沒了,一個就是嫁人,這可是她唯一擺脫這個家庭的機會了。
她昨晚又夢到她去小學當老師了,這次的夢境很清晰。
王富貴給她們新橋大隊的話務室打的電話,說工作幫她搞定了。
眼下這條路也被林菀給堵死了。
她自然也聽到王富貴帶城裡媳婦兒回來的消息了。
為什麼當初嫁給王富貴的是林菀,而不能是她。
林潔雙手拽緊床單,林鐵軍和陳紅霞是真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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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貴等得都要絕望了,老李才趕著牛車過來。
「王經理,不好意思,這大晚上的,路太不好走了。」老李滿臉責備。
王富貴和王和平一起又把李桂花擡上了牛車。
又去把何靜嫻也扶了出來。
「你就不能自己包紮一下?」
「你家倒是要有紗布這些給我包紮啊。你啥都沒有,我怎麼給自己包紮。」
她是保管精密器械的護士,平時就維護維護儀器,以前讀書的時候,也全是在混。
當初前對象家裡給她安排工作的時候,但凡她要是能立得起來一點,就不會隻是個保管儀器的護士了。
這也是她扒著王富貴的一個原因。
王富貴嘆了口氣,扶著她坐上牛車「你多看著媽一點,這一跤摔得不輕。」
李桂花上輩子是五年後過世的,王富貴的擔心少了一點點。
老李趕著牛車往公社的衛生院跑。
李桂花看著有些嚴重,老李加快了牛車的速度。
李桂花躺在牛車裡,頭髮還是濕的,依然不忘拿手掐何靜嫻。
「我叫你拿水潑我。」
「我讓你給我下毒。」
每說一句手下的力道就加重幾分。
牛車太小,何靜嫻沒有地方躲。
王富貴也像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看向何靜嫻「你給我媽下毒?」
「沒有,我看媽嘴上起皮了,有些上火,特意加的清熱降火的藥粉。」
王富貴也不相信何靜嫻會給他媽下毒。
「那你拿水潑我媽了?」
「沒有,我打了水去給阿姨擦洗呢,地上太滑,我一不小心摔了。」何靜嫻掰開李桂花的手。
「老公,我從小什麼累活重活都沒幹過,我就隻想好好照顧媽。」
王富貴扶額,他不知道應該相信誰,這兩天經歷的這些比他上輩子加起來的都要多。
狗蛋兒看著牛車走遠,才和他的小兄弟們各自回家。
回到家就把在王家見到的,一五一十地說了。
志軍媳婦兒眼珠轉了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對面坐著的婦人。
「志軍,這可鬧大了,我們得去衛生所幫幫忙。」
對啊,這麼大的熱鬧,怎麼能不去幫忙看看熱鬧呢,對面坐著的婦人也跟著附和。
兩人說完就站了起來,拉著自己男人就往衛生所趕去。
冬天天黑得早,別看現在天已經黑了好一會了。其實也不過七點鐘。
公社裁縫鋪裡,大家還在各自忙碌著。
「你這個毒婦.....」一聲聲辱罵打破了寂靜。
林菀眼睛一亮,來了。